“高老大和京都這邊的黑市有聯系。”姜野尋解釋。

　　京都裡的有錢人多，但豬肉、禽類都是定量的。

　　想吃也得搶不說，而且有人錢多了就想吃點别的。

　　兩邊的黑市在運輸隊都有人，來回開車四五天，他們會提前收到信息，多獵一些活的野味。

　　那些進京都之前才會殺了，确保肉質的新鮮。

　　“那你們的業務還是很廣的嘛。”蘇筱筱笑着，随意地打趣了聲。

　　姜野尋看她一邊說話，還一邊往嘴裡塞包子。

　　吃得兩頰都鼓鼓的，隻覺得可愛得不行。

　　戳了戳那肉呼呼的小臉，他也沒再勸。

　　給蘇筱筱泡了杯麥乳精，等她吃完了，這才趕緊陪着一起出了門。

　　招待所距離黑市，還是稍稍有那麼一丁點距離的。

　　他們走了快半個小時，才到胡同口。

　　“買五分，賣一毛，每人。”

　　站在邊上抽煙的那個青年，等他們靠近了，才壓低了音量道。

　　姜野尋遞了一毛錢過去，那兩人才放他們進去。

　　蘇筱筱等走出去了兩三米，才貼到男人身邊，好奇地問：“野尋哥哥，他們收這麼貴，不怕别人進不去嗎？”

　　“京都的人有錢，來玩的人也多，定個門檻，省得什麼人都進來閑逛。”姜野尋說着，順勢握住了她的小手，“等會說不定人很多，我們牽着，免得走散了。”

　　“好。”蘇筱筱低垂下腦袋，臉頰因為激動漫上可疑的紅暈。

　　不僅小手徹底放開，回扣住那把自己饞得不行的男人，甚至連身子都緊緊靠在了他的胳膊上。

　　雖然黑市裡的人多，但大家都是來幹不被允許的事，也就不可能存在有人舉報他們的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黑市是在京都的緣故，裡面竟然有特别特别多的小攤子和人。

　　賣東西的人有的提着籃筐站着，有人則蹲着，把東西都擺在地上。

　　但為了方便逃跑，這裡并沒有任何一個攤子。

　　而且四通八達的胡同，來來往往的都是人，不僅說話，連走路都特别的輕。

　　七八個人圍在一個攤子前，說話也是聽不見半聲響。

　　這跟蘇筱筱想象中的樣子，有很大的差别。

　　她沒天真到以為會像後世的夜市那樣，但也沒想過會是這麼謹慎，甚至有些壓抑的氛圍。

　　不過這些人似乎早就習以為常了。

　　買到東西和賣出東西的人，臉上都挂着心滿意足的笑。

　　蘇筱筱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對什麼都很好奇。

　　探着腦袋，一個攤子一個攤子地看過去。

　　有賣豬肉的，也有賣二手衣服、鞋子的，或是一籃子雞蛋。

　　當然自己做的糕點，或是從别的城市進來的，樣式時髦的新衣服也有。

　　但那顯然是稀罕玩意，小小的攤子前，就能圍上幾十個人。

　　還有許多小東西湊一起，拿出來擺攤賣的。

　　看起來像是幾家人湊起來，讓一個來賣的。

　　不過比起什麼吃穿之類的，更多的還是二手的舊東西居多。

　　蘇筱筱從胡同這頭走到胡同那頭，也沒看到幾個賣真正老物件的人。

　　拐到另個胡同，倒是看到了連着四五個攤位。

　　攤子上擺着的東西不多，最多的也就四五樣，少的甚至就一個巴掌大的碗。

　　蘇筱筱一個個看過去。

　　那秀氣的眉眼随之一點點皺緊。

　　什麼民國時期的仿品、晚清的民窯瓷器……

　　有幅畫倒是個明朝大家的作品。

　　不過被剝了上兩層，剩下的這第三層又薄、墨色又淡，并沒有什麼收藏的價格。

　　就在蘇筱筱以為，今天要铩羽而歸的時候，突然一個巴掌大的紫砂杯闖進了她的視線。

　　不是壺，就單單隻是個杯子。

　　但那可不是什麼失了成套的孤品。

　　蘇筱筱記得在姜野尋以後的收藏裡，就有這麼個紫砂杯。

　　九十年代末，他從國外蘇富比拍賣會，花了四百萬拍回來的。

　　叫什麼紫砂桃杯。

　　當初匠人制造的時候，就隻是為了這麼獨特的杯子去的。

　　姜野尋順着她的視線，也看到了那個杯子，微微蹙眉。

　　真醜。

　　小知青不會喜歡這個吧？！

　　正想着，蘇筱筱就已經拉着他，蹲到了那個攤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