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将計就計
晉王在兒子房中待了好一會兒,極盡慈父之情,才在兒子不斷的呵欠裡依依不舍地離開。
臨行前他特地叮囑兒子仔細靜養,這幾日什麼也不必想,隻管安心等自己的受封大典便是。
“确實是我的受封大典。
”
某人摘掉了臉上的人皮面具,慵懶地靠上椅背,“許久沒戴了,不大習慣啊。
”
一隻秃毛獵鷹落在了窗台上,起床氣十足的瞪着某個狗男人。
陸沅勾唇,眉梢一挑:“再給本殿下擺臉色,扣你肉幹。
”
獵鷹摔桌:本霸主是有十條肉幹的超級暴發戶!
稀罕你的肉幹嗎?
陸沅:“二十條。
”
獵鷹唰的蹦過來,拿腦袋貼貼蹭蹭狗男人的手背,夾子音:“叽~”
二十條是不可能的,但畫大餅是可以有的。
陸沅寫了紙條,綁在獵鷹的爪子上。
獵鷹去送消息。
陸沅摸了摸下巴:“陰差陽錯進了晉王府,怎麼不算打入敵人内部呢?
”
人生真是一個巨大的輪回,在荀相國施展過的騙術,又在晉王府施展了一次。
“晉王似乎并不知我會易容術的事,是公孫炎明沒提醒晉王,還是荀相國對公孫炎明有所保留?
”
陸沅想了想,覺得後者可能性更大。
荀相國、苗疆神秘叛徒、千機閣……或許還有更多别的勢力,彼此之間形成了複雜而又充滿算計的勾結。
既是虎謀皮,自是要有所防備。
想明白個中關鍵,陸沅反倒放下心來。
他躺在了陸骐的床鋪上,晃了晃手中的人皮面具:“一招鮮,吃遍天。
”
有了在相府假扮駱三的經驗,假扮陸骐不在話下。
不過,晉王對他的防備,明顯比荀相國對駱三的多,還是得小心行事才是。
“連親兒子都不信任,我這個大伯比想象中的更冷血無情啊。
”
獵鷹飛到了太子府的主院,落在了陸沅廂房的窗台上。
黑衣人一眼認出了這隻獵鷹,正是與胡大将軍的金雕決一死戰的那隻。
他蹙眉。
一隻纖纖玉手拆下獵鷹爪子上的紙條,喂了獵鷹兩條肉幹。
獵鷹将肉幹叼上屋頂,大快朵頤地享受了起來。
孟芊芊看完紙條,用蠟燭燒掉了,風輕雲淡地說道:“真是低估了晉王,有此心性,非尋常之輩。
”
都說有其父必有其子,陸骐扮豬吃老虎,晉王又何嘗不是?
當初去山上請子午先生,陸骐故意封住了内力,陪着陸昭言徒步上山,累得氣喘籲籲,一度讓人認為他的武功不過爾爾。
一直到騎射大比,才知他的功力高深莫測。
而晉王的道行還要更深一些。
他雄才偉略在外,仔細接觸,又發現似乎總差了些沉穩與手段。
今晚對陸骐的試探,方知他的“總差了點兒什麼”是故意露出的弱點。
黑衣人沒有接話。
他坐在床上,擡手摸了摸臉上的人皮面具。
面具貼的太快,他當時壓根兒沒反應過來。
孟芊芊道:“我勸長孫殿下别亂摸。
”
黑衣人的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孟芊芊走到他面前,打開小藥箱:“長孫殿下,請讓小九為您檢查傷勢。
”
黑衣人狐疑地望進孟芊芊的眼眸。
孟芊芊不閃不避地迎上他的打量:“是太子殿下派人去千機閣傳召小九的,請皇長孫信任小九的醫術。
”
黑衣人張了張嘴,想問什麼,又咽下了。
孟芊芊用剪子剪開黑衣人被鮮血侵染的褲腿:“暗器有毒,我需要為皇長孫放出毒血,請皇長孫忍耐。
”
黑衣人終于開口:“你不必一口一個皇長孫,你知道我是誰。
”
孟芊芊取出止疼藥:“請皇長孫服下。
”
黑衣人轉過臉:“用不着。
”
孟芊芊也不強求,取出刀子在燭火上炙烤消毒後,對着他腫脹的大腿,一刀割下。
黑乎乎的毒血頃刻間湧了出來。
他疼得眉頭皺成一團。
孟芊芊用銅盆接住毒血,一邊擠壓傷口,一邊說道:“為了達到最佳治療效果,這幾日還請皇長孫不要下床,仔細靜養。
”
黑衣人自嘲地說道:“三日後,還是會露餡兒,難不成你們讓他也弄出個一模一樣的傷口?
”
孟芊芊平靜地說道:“皇長孫說什麼,小九聽不明白。
”
黑衣人深深地看了孟芊芊一眼,閉上眼躺了下去。
孟芊芊為他處理完傷勢,纏上紗布,放下一瓶傷藥,随後便拎着收拾好的小藥箱出了屋子。
須臾,喜兒推開虛掩的房門:“少爺,您的衣裳。
”
陸骐看着抱着衣裳的喜兒:“你不知道我是誰?
”
喜兒睜大眸子道:“知道啊,少爺啊!
”
黑衣人抿了抿唇:“下去吧。
”
“是,少爺!
”
喜兒出了屋子,忽然又探進一顆腦袋,“少爺,你肚子餓不餓?
小廚房做了你愛吃的陽春面。
”
黑衣人本想拒絕,肚子忽然咕咕叫了起來。
喜兒嘻嘻一笑:“奴婢這就去給少爺端陽春面來!
”
黑衣人躺在寬大的床鋪上,眼神一點點染上複雜。
孟芊芊去了陸昭言的屋。
陸昭言體内的蒙汗藥已解,隻是仍有些乏力。
他坐在椅子上,蒼白着臉問道:“他的傷勢如何了?
”
孟芊芊如實道:“傷得挺重的,偏半寸,可能右腿就廢了。
”
陸昭言低低一歎。
孟芊芊道:“殿下,我為您把把脈吧。
”
陸昭言點了點頭。
孟芊芊将陸沅讓獵鷹帶過來的說了:“晉王沒撒謊,他的确沒得逞,殿下沒有中毒。
”
陸昭言若有所思道:“奇怪,當時我已然被帶走,他們有無數的機會給我下毒,為何沒得逞?
難道,今晚真的隻是對陸骐的一場試探?
”
孟芊芊想了想:“對陸骐的試探,多半是真的。
”
陸昭言道:“怪我,不該給他那瓶金瘡藥,以為做得夠隐蔽,沒想到還是讓晉王發現了。
”
孟芊芊搖搖頭:“就算沒有金瘡藥的事,也會有别的事讓晉王起疑,說到底,是他自己生性多疑,連親兒子也信不過。
”
永遠不要去試探人心,因為當試探開始時,就已經在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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