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披荊斬棘的豔子
馬車廂中的季婈身子一晃,失去重心,倏然往前栽去。
豔子和芊芊沒想到,剛到村口呢,就出了事。
始料未及的倆人,加上車廂空間不大,一下子沒能接住季婈,隻能眼睜睜看着季婈摔跤。
坐在季婈對面的謝顯華,一看季婈身形不穩,下意識伸出長臂一攬,将季婈牢牢抱在懷中。
季婈驚叫還沒喊出口,便發現她穩穩的坐在謝顯華的大腿上。
她腦子裡轟的一聲,臉紅的像塗了胭脂。
季婈擡頭,驟然對上謝顯華含笑的眼,她頓時窘得恨不得用腳指頭摳出一個洞來。
看到季婈不自在,謝顯華徒然一笑,松開了抱着季婈的雙臂,護着季婈在對面坐好。
他的動作自然,好像與季婈之間從未有過隔閡,依舊如以前一般。
無形間化解了尴尬的氣氛。
豔子和芊芊看季婈沒事了,放下心後,馬上想要找刁三算賬。
這刁三平時看着挺會來事,哪裡知道剛混上給姑娘駕車的車夫,就這麼不靠譜?
豔子不滿的質問:“刁三,你趕的什麼車?
”
意思是,要是你不會趕車,我便換一個人來。
刁三聽完豔子的話,臉色都變了。
他好不容易升級到,給季姑娘當車夫容易嘛?
!
刁三恨恨的瞪向,攔在馬車前的一行人。
要不是這些人鼻青臉腫得跟鬼似的,一下子沖到馬車前,他能急急扯缰繩嗎?
要是不扯缰繩,姑娘能摔着嗎?
“姑娘,有一群傻狗擋道,給屬下點時間,屬下這就去解決。
”刁三氣呼呼的禀報。
車廂内,豔子聽完刁三的話,撇撇嘴。
這刁三真會順杆子爬。
他什麼時候也學着她們,在姑娘面前自稱為屬下了?
芊芊用手微挑窗簾,看清攔在馬車前的一群人是誰後,忍不住噗呲一聲笑出聲來。
“姑娘,那些人都是謝家人,沒想到他們命真大,一個都沒少。
“
說罷,她暗暗的掃了一眼,風光霁月的謝顯華。
“他們跟我沒關系。
”謝顯華察覺到豔子的視線,一臉淡漠的開口。
謝顯華的聲音一點也不收斂,攔在馬車前的謝家本家人,聽到謝顯華的話,差點沒氣暈去。
在他們眼裡,旁支就是低賤的賤命,生來就該服務本家的。
昨夜在黑熊和狼群的淩虐下,好不容易活下來,他們本想去縣城藥鋪一是就醫,畢竟一身傷呢!
骨頭斷的也不在少數。
二是買點毒藥,回來毒死這些畜生!
可是他們突然發現,他們的馬車,不見了?
?
?
以前兩輛馬車,在他們眼裡,根本不值多少錢。
可現在對他們來說,卻是一大筆,再也湊不出來的數目。
再說馬車上,還有他們的行李。
那可是他們最後的家底!
!
!
今時不同往日,若是馬車和行李真的全丢了,那他們不的身無分文,靠乞讨過日子?
謝家本家人繞着青蘆村,提心吊膽尋了一晚上馬車(害怕狼群和大黑熊再次出來找他們)
尋了一宿沒有尋到馬車的謝家本家人,在天蒙蒙亮之際,突然看到青蘆村内緩緩駛出一輛馬車。
他們哪能不心花怒放的攔下?
“你們膽肥了是吧?
敢攔我刁三的馬車!
“
刁三一臉痞相,一點也不像好人呐。
他吊兒郎當的看了眼謝家本家衆人,陰沉沉一笑,看得謝家本家衆人一陣驚疑不定。
“小哥這是個誤會,誤會!
”
原本他們以為,這輛馬車是他們的呢!
現在仔細一看,這種健壯,一看就擁有好血統的馬匹,怎麼是他們那種充門面,普通馬匹?
隻是他們想不通的是,馬車上怎麼會有旁支謝顯華的聲音?
一想到謝顯華有這麼好的馬車坐,他們卻在村口吹了一晚上的冷風。
謝家本家人心底極度不平衡,眼睛都氣紅了……
想找麻煩吧,可一看刁三就是那種,蠻橫無賴二流子之類的人。
這樣的人好似滾刀肉,軟硬不吃,讓人萬分頭疼,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和刁三起沖突。
坐在車廂裡的豔子實時直播,嗤之以鼻的評論。
“這些謝家本家人,外強中幹、吃軟怕硬、真會上不了台面。
”
謝顯華摸摸鼻子,有這樣的本家人,确實聽丢臉的。
“呸,你們趕緊滾滾滾,别耽誤了你刁爺我的差事。
”
刁三看耽擱的時間長了,怕季婈不高興,不讓他當車夫了,急得和謝家本家衆人推搡。
他不拘小節,以前混迹在市井中,什麼陰險下流的招式沒試過?
挖眼,掏褲,咬耳朵,襲胸……男女不忌的那種!
謝家本家人本就身上帶傷,又從沒見過這麼陰險的打架招式?
加上昨天被打了半天,晚上再找了一晚上的馬車。
一行人精疲力竭,早已累成狗!
他們這麼多人對上一個,神采奕奕的刁三,竟完全落入下風?
刁三将猥瑣的招式發揮得淋漓盡緻之後,看了眼亂成一團,還在哭爹喊娘的謝家本家人,冷哼一聲,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轉身。
相比打架,他更熱衷于當好季婈姑娘的馬車夫。
他這段時間待在青蘆村,可不是白混的。
強子以前是什麼人?
家裡窮得叮當響,媳婦都跑了的人。
現在呢?
強子一門心思跟着季姑娘,現在季姑娘可是讓他成為一個管事了呢!
也就是說,季婈不在,以後青蘆村這一片的買賣,都是強子說了算。
這可把刁三羨慕壞了。
獨掌一方的管事啊,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刁三想象着美好的前景,回到馬車上,向季婈回禀。
“姑娘,屬下已經将他們打一頓,他們應該不敢再鬧事了,現在咱們啟程?
”
季婈稍微掀起窗簾一眼,謝家本家一行人,果然形象凄慘,趟了一地。
她意外的看了刁三一眼。
眼睛烏青了,嘴角破了,衣裳領口撕裂了……
不過一人能解決這麼多人,也算出乎她的意料。
她本以為,還需要豔子去幫忙呢!
“啟程吧。
”
季婈拿出一個小瓷瓶,遞給刁三。
刁三見到季婈遞給他一個小瓷瓶,呼吸都重了幾分。
他經常看到季姑娘給親近的人藥,現在季姑娘也給他一份,是不是代表,季姑娘接納他這個屬下了?
雖然之前是他死皮賴臉,賴上來的……
刁三美滋滋的一拉缰繩,繞過躺一地的謝家本家人。
馬車剛繞過謝家本家人,驟然,謝家本家人中,有一人嘶聲大喊。
“這輛馬車是我們的,謝顯華,要是你把這馬車給我們,我們就告你不孝不悌!“
馬車廂内,季婈聞聲蹙了蹙眉。
謝顯華想要走仕途,便不能有一絲污名。
若是别人上告,隻要運作得當,不會有任何影響。
但謝家本家人是謝顯華的宗族嫡支,真要被他們告了,殺傷力那是毀滅性的……
季婈想到這裡,眼神一厲。
她拿出一包藥粉,遞給豔子,沉聲道:“你去。
”
豔子無聲的點點頭,接過藥粉包,縱身下了馬車……
不一會,馬車身後傳來一陣陣痛苦的呻吟聲。
趕車的刁三登時一個機靈,偷偷回頭看了一眼。
隻間豔子動作幹淨利落,将每個謝家本家人的下巴卸掉,将手中的藥粉,抖進他們的嘴裡,并強行灌水。
每個吃了藥的謝家本家人,皆面色猙獰,痛苦的抓撓着自己的喉嚨,在地上不停打滾。
顯然是痛到了極緻,猶如酷刑!
倏然,正在灌藥的豔子擡頭,對上刁三偷窺的眼。
刁三隻覺得,他對上的是一雙沒有感情,眼底的殺意猶如刺骨的冰淩。
與她對視片刻,便足以将人凍僵的眼神。
刁三生生吓了一大跳,迅速回頭,一顆心砰砰砰亂跳。
他死死按住胸腔,好像這樣就能防止心蹦出來一樣。
豔子将謝家本家衆人收拾完,腳下輕點,一下子飛掠上馬車頂,身子一翻,身輕如燕的翻進了馬車廂中。
看到豔子回來,季婈好笑的小聲問:“剛才你吓刁三幹嘛?
”
豔子抿了抿唇,最後低眉順耳的應道:“下次不會了。
“
不過她心底知道,隻要還有新人出現在姑娘身邊,她依舊會找機會敲打警告一番。
姑娘心善,不願将人心想得太壞。
比如剛才,姑娘隻是給了她一包啞藥,讓她将謝家本家讓人毒啞。
但是在她這裡,還遠遠不夠!
要是依照她的意思,便是——斬草除根!
姑娘心軟,不過這不是有他們在嘛。
豔子默默看着季婈,為了姑娘,她願意做哪個披荊斬棘的人!
……
季婈想了想,看向謝顯華道:“我讓豔子給他們下了一些啞藥,這樣他們就狀告不了你了。
”
謝顯華“嗯”的一聲,他看豔子的反應,應該不像隻下了啞藥那麼簡單啊。
不過管他們呢,謝家本家人與他何幹?
至于季婈為何那麼相信豔子,謝顯華想,應該是季婈用人不疑的性子。
……
洪水剛退的治化府,比較難走。
馬車從青蘆村出發,曆時五天才抵達治化府。
季婈的馬車将謝顯華,送到骊山書院門口。
入眼是高高的書院門樓,整個書院坐落在山腳下,古樸雅緻,中軸線上的主要建築有五進,廊庑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