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真的沒事，就是磨破了皮，走山路，難免，以前走的路太少了，沒事。
”

　　顧烨曦看着沒說話，默默陪着坐下，他趕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所以他還真沒留意到被綁在一旁的柳絮語。

　　“今夜在這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再過去，都已經到這了。
”

　　到這了，再急也不急這一晚。

　　大家卻是都要好好休息一下，明日才有精神做事。

　　“世子，霍翀把柳縣主抓了，你要不要去打個招呼？
”

　　簡清婉坐在火堆前吃着東西略顯調皮的朝着顧烨曦使了個眼色。

　　柳絮語？

　　顧烨曦愣了一下，帶着幾分遲疑順着簡清婉的目光看了過去。

　　“柳絮語？
”這才到，真就是才會注意到的。

　　“少主，路上抓的，想着留下有點用。
”

　　霍翀這口氣，簡清婉一旁默默低頭，有點擔心他以後找不到媳婦，不對，霍翀有沒有媳婦她還真不知道，不過就這性子，絲毫不懂憐香惜玉，怕是沒媳婦。

　　話說來，這柳絮語如今這樣子，也的确是不招人憐惜。

　　看到顧烨曦，柳絮語驚訝不已，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

　　對方終于看到她了，柳絮語也忍不住開口了，剛才一直沒哼聲，是因為心裡那幾分可笑的驕傲。

　　“我為何不能在這裡？
倒是你，想不到柳縣主竟也在這裡，這一路，倒是承蒙照顧了。
”

　　顧烨曦何其聰明，看到柳絮語就大概知道這一路阻擊他媳婦和祖父的人是誰了。

　　真是沒想到，她祖父竟這般信任她，将這事交給她。

　　她也卻是有些能耐，這點以前就知道，但也隻是有點而已。

　　“顧烨曦，你不是去往永州了嗎，你為何會在這，為什麼？
”

　　此刻，柳絮語心裡有多慌張隻有她知道，她已經給祖父送去信了，說顧烨曦去了永州，他祖父收到消息，一定會有所部署，而這些部署都是無用功，顧烨曦到永州，肯定不是為赈災來的，他到永州一定有計劃。

　　想到這，柳絮語焦急不已，可是再急也沒用，她現在被捆着。

　　顧烨曦看着對方冷笑了一聲，“看來，你誤會了，你祖父應該也誤會了，我是要去永州，但不是現在，你們秦家在越州做了些什麼…”

　　“烨曦，越州情況如何？
災民如何？
”

　　老國公聽着趕緊問了句，剛才就想問了，不過是小兩口剛見面，他不忍心打攪罷了。

　　“祖父…越州的情況…”

　　顧烨曦簡單将越州現在的情況說了說。

　　老國公等人聽着都是一臉憤慨，看想柳絮語的眼光可想而知。

　　柳絮語則低着頭避開不說話，成王敗寇，祖父說過，成王之路，本就是白骨堆砌，如今不過是他們自以為是的正義。

　　“該死！
”

　　羌無涯憤憤道了句。

　　簡清婉看着火堆不說話，聽得這些話，心裡一片複雜之色，之前她就想過這邊大概會是什麼情況，可聽到的，遠比想象的嚴重太多。

　　這的百姓太苦了。

　　“秦家犯下不了饒恕的罪過啊，越州以北，怕是屍橫遍野了，遇到災荒之年，最是容易滋生各種禍患，這麼久沒有處理災情，要出大事。
”

　　“羌老前輩，您好說的大事是？
”

　　其實顧烨曦剛聽到霍家人說這邊情況的時候就想到了，但是不敢深想。

　　“死了那麼多人，沒有及時處理，百姓又沒疏散，這裡又是山林之地，最是容易滋生疫病，老夫猜測，怕是秦家已經知道，卻故意隐瞞着沒說，若不是那個渡口過不來，這裡應該早就疫情遍地了，秦家到底想做什麼？
難怪…難怪當年大雍開國之君要對秦家下手。
”

　　應該是早就瞧出秦家有不臣之心了。

　　“疫病？
”

　　在場所有人都吓得面色慘白，包括柳絮語。

　　不可能，這老頭就是瞎說吓人的，她根本沒聽大哥說有什麼疫病，都是這個老頭胡說八道。

　　“羌老前輩，有多大的可能？
”

　　老國公聲音有些顫抖。

　　“八成。
”

　　羌無涯說八成，那就是十成了。

　　老國公身子一顫，肩膀一塌，“這可怎麼辦啊。
”

　　疫病的恐怕，老國公心裡清楚，二十多年前，在邊城就發生過一次，最後朝廷不得不派兵封路，死的人不計其數，之後，用火燒了整整一個月……

　　老國公就親眼目睹過，他當時就說了，此生再不想看到這樣的畫面了。

　　所以朝中但凡收到受災的邸報，他總是第一時間讓天家處理，天家亦是一樣，可這次…該死的秦家，竟那百姓的命當兒戲。

　　“祖父，我連夜趕過去看看，你們慢些過去。
”

　　“不，老夫跟你一起過去，讓清婉在後面慢些過去，老夫一起去。
”

　　老國公說着就起來了，剛起來身子就晃動了一下，顧烨曦一把扶着，“祖父，您身體吃不消，晚一步去沒事。
”

　　“不，老夫跟你們一起去。
”

　　“祖父，您在這坐鎮就是，我已經讓霍家的兄弟去葫蘆口了，好把路打通，讓朝廷的赈災物資先進來。
”

　　“祖父，讓世子先過去，咱們慢一步，讓他帶着師父去瞧瞧到底什麼情況，若真是…爆發了疫病，咱們都過去也束手無策，倒不如在這想想辦法，先把物資送進去。
”

　　“祖父，前面的香菱縣可以落腳，您帶着人過去就是。
”

　　“好吧，那你先過去。
”

　　在簡清婉和顧烨曦的勸說之下，老國公終于點頭了。

　　“婉婉，你聽羌老前輩的，腳這幾天盡可能不要着地，後面有的要你幫忙的時候。
”

　　簡清婉不想讓顧烨曦擔心，“好。
”

　　看着他們兩之間你來我往，一旁的柳絮語心裡不知有多恨。

　　就算是疫病，也隻是在越州以北，有一條江阻隔着，能怎麼樣？

　　山洪本來就死了很多人，越州以北，還剩下多少百姓？

　　“帶上她。
”

　　顧烨曦的口吻和簡清婉剛才差不多，本來都是故人，可此刻，卻是連陌生人都不如。

　　霍家兄弟聽着，毫不客氣的将人就擰了起來。

　　“世子，千萬小心。
”

　　“行了，别依依不舍的，老頭在呢，會幫你看着郎君的，若是疫病，咱們這些人，誰也跑不掉。
”

　　疫病的厲害，他們是不知道。

　　就算有江水阻攔，還是有可能會傳過來，水也能傳染，就看疫病的具體情況了，但願，但願是他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