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古裝言情 重生後,我成了奸臣黑月光

第六百三十一章 塵埃落定

  夜深人靜。

  皇後尚未歇息。

  她躺在鳳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心裡空落落的,又時不時一陣慌亂,仿佛有股不祥的預感。

  一陣輕盈的腳步聲靠近,房門被緩緩推開。

  皇後的房中總是要留一盞油燈。

  她以為是貼身宮女來添燈油,沒太在意。

  直到那腳步聲停在了房中,遲遲不走,她才淡淡問了句:“何事?”

  “沒事就不能來見嫂嫂嗎?”

  孟芊芊不疾不徐的聲音在暗夜中響起,猶如一記悶錘,狠狠地敲在了皇後的心房。

  皇後坐起身,掀開帳幔定睛一瞧,眉心緊蹙。

  孟芊芊穿着陸風吟的衣裳,用着陸風吟的聲音,可臉又分明不是陸風吟的。

  這張臉縱使化成灰皇後也認識。

  皇後的臉上閃過震驚、複雜、狐疑……

  良久,她怔怔說道:“你究竟……是誰?”

  “嫂嫂這麼快就不認識風吟了麼?”

  孟芊芊走到香爐前,輕輕地扇了扇溫熱的熏香,“風吟為嫂嫂調的安神香,嫂嫂可還喜歡?”

  皇後脊背一涼:“難怪本宮近日總是困乏嗜睡,以為是體虛所緻,卻原來是你動的手腳!你當真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冒充大梁的長公主,還給本宮下藥!你可知……這是抄家滅族的死罪!”

  “皇後啊皇後。”

  孟芊芊恢複了自己的聲音,“你的小姑子被冒充了,你第一反應是惱羞成怒,自己遭到蒙蔽,難道不該先關心陸風吟的下落麼?還是說這些年你對她的感情全是裝給陛下瞧的?長嫂如母,真真是個笑話!”

  皇後的眸光涼了涼,可到底經曆了大風大浪,即使被說中,也沒顯露半分慌張。

  “你把風吟怎麼樣了?她是陛下的親妹妹,你敢對她不利,陛下定不輕饒你!”

  孟芊芊道:“現在才關心她,晚了。皇後與其擔心我,不如想想你自己該如何善終吧?我是不會被抄家的,皇後可就不一定了。”

  皇後眉頭一皺,深深地打量着孟芊芊,思索着她的弦外之音。

  孟芊芊迎上她淩厲的視線,風輕雲淡地說道:“我這人記仇,皇後三番兩次害我,這些賬總是要與皇後算個明白的。”

  皇後冷聲道:“你說本宮害你,可有證據?”

  孟芊芊直言道:“沒有。”

  皇後冷笑。

  孟芊芊又道:“我雖無證據,卻有個與皇後相關的消息。”

  皇後淡淡說道:“本宮對你的消息沒興趣。”

  孟芊芊笑了笑:“哦?胡大将軍的也是嗎?”

  皇後神色一頓,難掩詫異對望向了孟芊芊:“你究竟……”

  孟芊芊道:“我什麼也不知道,我隻是單純過來給皇後送一份捷報而已,黑甲軍大勝胡家叛軍,斬胡烈首級,已于子時凱旋回城。”

  皇後的臉褪去了血色。

  天似亮非亮,蒼穹一片灰蒙蒙的郁色。

  梁帝在地宮受了重傷,回宮又在金銮殿上頗為折騰了一番,回到勤政殿後,當即歇下了。

  睡到半夢半醒之際,他隐隐感覺有人來到了他的床邊。

  他警惕地睜開眼,就見皇後端着一碗湯藥,淚眼婆娑地望着他。

  “陛下……”

  皇後哽咽。

  梁帝神色一松:“皇後怎麼來了?”

  皇後情真意切地道:“臣妾聽聞陛下回宮了,特地來看看陛下。”

  梁帝道:“你身子也不好,聽小九說你纏綿病榻多日,難為你了。”

  皇後遲疑地說道:“小九……”

  梁帝想到了什麼,解釋道:“啊,就是風吟,她假扮風吟也是權宜之計,皇後不必放在心上。”

  皇後自嘲一笑:“陛下從前最疼風吟了,而今有人假扮他,臣妾還以為陛下會動怒。”

  梁帝不大想與皇後談論此事,話鋒一轉道:“朕無礙,你回去歇着吧。”

  皇後不動聲色地問道:“小九……沒和陛下說過臣妾什麼?”

  梁帝的眉間少有的染上了幾分溫和:“倒是說了你待風吟極好,她有些羨慕風吟,其實若是她樂意,朕也能拿她當親孫女疼的。”

  惜字如金的梁帝,在提到一個小丫頭時竟變得喋喋不休,這樣的梁帝,令皇後感到陌生。

  事實上,自從皇長孫一家子出現後,梁帝便不再是她認識的那個冷血帝王了。

  她與梁帝夫妻多年,原來彼此并不了解。

  一如她不知他暗藏的柔情,他也不懂她深宮的寂寞。

  她将藥碗遞到梁帝面前:“陛下,藥好了,趁熱喝,一會兒該涼了。”

  梁帝喝了,剛喝完便感覺腹中一陣絞痛。

  他捂住肚子,整張臉皺成一團。

  他看向皇後,發現皇後正獰笑着看着自己。

  “你……”

  “哈哈哈……哈哈哈……”

  皇後瘋笑着站起身,後退數步,張開雙臂,在屋子裡遊蕩了起來。

  梁帝捂住猶如刀絞的肚子,冰冷而又狐疑地望着她:“你為何要暗算朕?”

  “為何?”

  皇後笑出眼淚,“因為你殺了我最心愛的人!你可知,當初我一點兒也不想嫁進秦王府!我早已與他互定終身,是你們秦王府棒打鴛鴦!害我與他苦苦分開!他對你忠心耿耿,一心輔佐你開國稱帝,到頭來,你卻讓人殺了他!你良心何在!”

  梁帝當了多年的秦王,後又做了皇帝,他曆經的背刺不少,卻也萬萬沒料到結發妻子能捅了自己一刀。

  他與皇後是兩大家族聯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他上哪兒知道她與胡烈的私情?

  若知,以他的驕傲,甯可忤逆父親也絕不會娶她過門。

  自然,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再談及這些未免矯情。

  真是好啊,好啊!

  “來人!将皇後打入冷宮!”

  梁帝下令。

  餘公公着急忙慌地奔進屋,望着瘋笑的皇後,以及神情痛苦的梁帝,大驚失色地撲過去:“陛下!來人!護駕!”

  小德子帶着幾個孔武有力的太監沖進屋,将皇後擒住帶了下去。

  梁帝深吸一口氣:“白起,你給朕滾出來!”

  “我不,我偏要走過來!”

  苗王叉着腰,大喇喇地進了梁帝的寝殿。

  梁帝咬牙:“又是你搞的鬼?”

  苗王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

  餘公公見狀,趕忙開溜:“奴才去請太醫!”

  苗王道:“讓你看清她的真面目嘛!”

  梁帝氣不打一處來:“那你就把朕身邊的人全部引開了?眼睜睜看着她給朕下毒?”

  苗王擺擺手:“早換成了巴豆了!你大不了就是拉上三天三夜!”

  梁帝目眦欲裂:“你還不如不換!”

  真是毒藥,他早聞出來了。

  偏偏是巴豆這種瀉藥——

  苗王兩眼望天。

  梁帝眯了眯眼:“你是不是在報複朕?”

  上一次在禦書房,苗王給他下了巴豆,結果他沒中招,苗王與蔣國公、子午先生誤打誤撞地喝了。

  “我沒有,你别胡說,我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

  苗王一連三否認。

  “朕要殺了你!”

  梁帝怒從心起,掀開被子下地,拔出架子上的寶劍,朝着苗王不由分說地劈了下去。

  苗王虎軀一震:“哎呀!殺人啦!”

  他揮舞着胳膊逃了——

  梁帝追到門口,氣急攻心,一屁股跌坐在了門檻上。

  “陛下!”

  蔣惠妃拎着食盒前來探望梁帝,不巧碰見這一幕。

  她駭然失色,連手裡的食盒也顧不上了,往丫鬟手裡一扔,幾乎是飛撲到梁帝面前,緊緊地握住他的手:“陛下!”

  梁帝的臉色要多蒼白有多蒼白。

  一半是傷的,一半是讓苗王氣的。

  “陛下,你說話呀!你别吓臣妾!”

  蔣惠妃急死了。

  她的擔憂不是裝的。

  梁帝望着與自己“鬥”了一輩子的蔣惠妃,忽然感慨萬分。

  以為一心一意待自己的溫柔妻子背叛了他。

  而對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悍妃卻真心實意地擔憂着他。

  他錯了啊。

  錯得離譜。

  “朕沒事……”

  他緩了緩,安撫地拍了拍蔣惠妃的肩膀。

  蔣惠妃差點兒哭出聲:“你吓死我了——我險些以為自己的銀子要不到了——你沒打欠條——”

  一口老血噴出來的梁帝:“……!!”

  皇後與胡烈的私情,大大超乎了梁帝的預料。

  然而為了皇室體面,梁帝打算将此秘辛爛在肚子裡。

  他不想深究是誰将皇後一路“引”到他面前,誘皇後犯下殺頭大罪的。

  廢後的聖旨,寫了又寫。

  “陛下。”

  餘公公小心翼翼地提醒,“今日天涼。”

  梁帝雙手背在身後,望着無盡的蒼穹:“給皇後送一杯她最愛的桂花釀吧。”

  餘公公心領神會,輕聲應下:“奴才遵旨。”

  胡烈做出此等謀逆之舉,整個胡家都要被問罪。

  即使是自己的母族,也即使先帝留下遺命。

  胡貴妃在禦書房外跪了許久。

  大雨滂沱,淋濕了她的衣衫。

  “陛下——求你見見臣妾吧——”

  “胡家是冤枉的——”

  “臣妾的哥哥是冤枉的——”

  “臣妾的哥哥沒有謀反——他是被人陷害了——陛下——陛下——”

  “表哥——”

  “表哥你見見阿柔啊——表哥——”

  宸妃帶着青兒從她身旁路過。

  胡貴妃抹了臉上的雨水與淚水,一把抓住宸妃的衣擺:“宸妃!”

  宸妃的步子頓住。

  為她撐傘的青兒也停了下來。

  胡貴妃仰起頭,委屈巴巴地哀求:“宸妃,你是不是要去見陛下?”

  宸妃沒有說話。

  胡貴妃哭道:“你去和陛下說,他會聽你的……他會的……我求求你了宸妃……從前是我錯了……我有眼無珠……我不該那麼對你……這次算我求你……你讓陛下見見我……”

  “陛下不會見你的,你回吧。”

  宸妃說道。

  胡貴妃哭得不能自已:“你是太子的生母!陛下最疼太子了!你替我求求情……”

  宸妃看向她,平靜地問道:“我為何要替你求情?”

  胡貴妃一愣。

  宸妃正色道:“我兒被陷害時,你替我求情了麼?你兒子監國,将我兒子抓進大牢百般折磨時,你替我兒子求情了麼?”

  胡貴妃張了張嘴:“宸妃,我……”

  “不必說了,因果早已種下,今日你有此下場,是你咎由自取。”

  宸妃說罷,對青兒道,“青兒,我們走。”

  “是,娘娘。”

  青兒一手撐着油紙傘,另一手将宸妃的裙擺從胡貴妃的手中扯了出來。

  宸妃去了勤政殿。

  不過,她不是去見梁帝的。

  是看寶豬豬。

  不多時,蔣惠妃也來了寶豬豬的屋。

  小家夥盤腿坐在地上,擺弄着自己的小玩意兒。

  “過分死了!過分死了!”

  蔣惠妃氣到扼腕。

  宸妃笑了笑:“陛下又怎麼惹你了?”

  蔣惠妃沒好氣地說道:“你還記得他上次欠下的賭債吧?”

  “啊,記得。”

  宸妃點頭。

  “他不還了!”

  蔣惠妃提到此事便來氣。

  虧她情真意切,生怕他駕鶴西去。

  他倒好,賴起賬了!

  說什麼剛曆經了内戰,國庫空虛,依她看,分明是借口。

  宸妃公平公正地說道:“君無戲言,此事是他不對。”

  “還是你講道理!”

  蔣惠妃嘀咕,“他說用什麼皇貴妃的位份來換?我是那種稀罕位份的人嗎?”

  宸妃含笑不語。

  “煩死了!”

  蔣惠妃不想再提梁帝,将地上的小家夥抱進懷中,在她身上用力吸了吸,“還是昭昭可愛,昭昭啊,給聶兒做媳婦兒好不好呀?”

  寶豬豬:“不好。”

  聶兒是小弟!

  大梁曆經變故,朝堂上需要處理的事情堆積如山。

  陸昭言忙得腳不沾地,就連福王與一貫懶散的明王都被委以重任。

  可梁帝,總覺得心裡仍少了點什麼。

  “陛下,皇長孫求見。”

  餘公公說。

  梁帝按了按酸脹的眉心:“進來。”

  陸沅進了禦書房,拱手行了一禮:“皇祖父。”

  梁帝問道:“今日怎麼入宮了?不是說要在府上陪小九嗎?”

  陸沅道:“誰讓皇祖父把昭昭接進宮了,小九想昭昭了。”

  梁帝:“說人話。”

  陸沅啧了一聲:“我有樣東西,想給皇祖父過目。”

  他說着,取出了臨行前,太上皇交給他的平安鎖。

  當看到平安鎖的一霎,梁帝的神色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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