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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四百五十四章 沉重而可怕的愛(二更)

  第二天一早,徐靜起來後收拾好東西,便準備回安平縣了。

  小不點還在那裡,她自是不可能直接回西京。

  何況,前線戰争還沒結束,朝廷随時可能會再次讓他們趕制藥物,徐靜在戰事穩定之前,都打算留在安平縣。

  淩王他們是先于他們離開的,聽外頭的守衛說,他們天還沒完全亮的時候就開始上路了。

  徐靜下樓,打算去大堂裡用早膳的時候,訝異地發現,蕭禾竟然還在,此時正和宋輕雲坐在一張桌子上,瞧桌子上好幾個已是空了的碗碟,他們明顯已是用完早膳了,正在飯後閑談。

  宋輕雲眼神微亮,正在和蕭禾說着什麼,時不時伸出手指,在桌子上比劃兩下,看模樣,是在比劃房間的結構,模樣說不出的認真。

  蕭禾姿态放松地靠坐在對面的椅子上,靜靜地看着對面的女子,似乎也在很認真地聽着她說話。

  清晨幹淨和煦的陽光照射在他們身上,兩人郎才女貌,氣質皆是上乘,倒是說不出的登對。

  跟在徐靜身旁的陳虎立刻興奮了。

  嗷嗷,他最喜歡看這種養眼的畫面了!

  春陽卻是微微一愣,“蕭二郎怎麼……還在這裡?

  她還以為,他跟着淩王殿下他們一起走了!

  而且,他和宋二娘的關系什麼時候……這麼和諧了?

  徐靜忍不住輕笑一聲,慢慢地走了過去,走得近了,終于聽清宋輕雲是在跟蕭禾說這個案子的情況。

  方才,她是在比劃淩王妃遇害時的房間結構。

  徐靜毫無給他們多一點獨處時間的良心,毫不客氣地開口道:“蕭禾,淩王殿下他們已是上路了,你不親自跟着可以嗎?

  宋輕雲的聲音立刻斷了。

  蕭禾擡眸,眉微揚,倒沒有被徐靜打斷的不快,嘴角微微一揚道:“你們都覺得我定然會跟在淩王殿下他們身邊,江家人定然也是這麼想的,我跟着反倒不是一件好事。

  因為我還在這裡,江家的人,也大部分還留在新州。

  他從昨晚開始,已是陸續派了好幾隊兵士出去,裝作護送淩王他們離開。

  而真正的淩王一行人,就藏在這其中一隊裡。

  他說着,拿起一個幹淨的杯子,放到一旁的空位前,往裡面倒滿了茶水,輕笑着道:“宋二娘方才還在跟我念叨你,既然你下來了,就在我們這一桌随意用點早膳罷。

  隻是要勞煩幾位陪我在這裡多待一會兒了。

  到時候,我先送你們回安平縣,再回西京。

  徐靜明白了他的意圖後,忍不住好笑道:“等江家人發現你留在這裡是故意牽制着他們的,真正的淩王早就離開了後,定然要被你氣瘋了。

  不過,他們做下了這樣禍國殃民的事情,多受點氣也應該。

  看到徐靜在說起江家時,眼裡忍不住露出的一絲冷意,蕭禾靜默片刻,道:“你放心,戰争很快就會結束,硯辭也很快就能回來了。

  徐靜微微一愣,看了蕭禾一眼,淡淡一笑道:“希望如此罷。

  那之後,蕭禾一路把他們送回了安平縣。

  徐靜坐在馬車裡,看着對面的宋輕雲笑着道:“原本要和蕭禾說案子詳情的應該是我,倒是勞煩你幫我做了這件事了。

  宋輕雲臉微微一紅,道:“我對案子的了解自是沒有阿靜你深的,很多事情,其實我也說得不太明白,若是你覺得有需要,還是再去跟蕭二郎說一下比較好。

  “不必了。

  徐靜搖了搖頭,道:“蕭禾要了解這個案子,隻是為了更好地完成護送淩王他們的差事,他隻要知道那個案子的兇犯是誰,兇犯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淩王他們從中又扮演了一個什麼角色,就足夠了。

  知道淩王太妃這麼做的目的是讓淩王可以逃離江家和朝廷後,他就可以對此做一些防備工作。

  雖說如今一切已是真相大白了,但誰能保證,淩王太妃已是打消了讓淩王離開這個念頭?

  該有的防備,還是要有的。

  如果隻是這些事情的話,她确實已是說清楚了。

  宋輕雲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突然道:“對了,阿靜,這個案子裡還有幾件事,我其實還沒想明白,如果淩王太妃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讓淩王離開,她為什麼要這般大費周章地砍下死者的頭,還讓方側妃把其中兩個頭藏起來呢?

  一旁的春陽立刻道:“這一點,奴婢也不太明白。

  徐靜笑笑,道:“淩王太妃這麼做,有兩個目的,第一個是混淆視聽,讓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消失的頭顱上,這樣就能進一步隐藏真兇的身份,加大我們破案的難度。

  第二個目的,是讓我們形成思維慣性。
前幾個死者的頭都被砍了下來,連淩王妃也不例外,有兩個死者的頭顱甚至不見了,這就會讓我們覺得,兇犯對死者的頭顱有着某種奇特的執着,這樣,當我們看到被燒得面目全非的、被僞裝成了淩王的雙瑞時,首先想到的是連淩王的頭也被破壞了,而不是,這具屍體可能不是淩王。

  宋輕雲一怔,不由得回想起了自己看到雙瑞的屍體時的感覺。

  雙瑞的屍體被燒得最嚴重的地方是他的頭顱,唯一還算完好的地方,是他的腳。

  若沒有前面幾個案子的鋪墊,乍然看到這樣一具屍體,大家定然會感到困惑,為什麼偏偏是死者的頭部被破壞得最嚴重?

  而有着可以證明淩王身份的特征的腳,卻是死者身上唯一完好無損的地方?

  加上淩王的敏感身份,要想到兇犯是故意先破怪死者的臉,企圖就此做出點什麼事來,應該不是一件難事。

  但因為前面幾個案子,大家竟是都沒往那個方面想,竟然都覺得,死者的頭被破壞得最嚴重是正常的!
就像阿靜說的,大家都被淩王太妃的小把戲給繞進去了!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思維慣性!

  宋輕雲眼睛微亮,拿出随身攜帶的小本子,唰唰唰地把這四個字寫了上去。

  徐靜看着她,忍不住輕笑一聲。

  不會若幹年後,大楚各地的百姓,都要滿嘴現代用語了吧?

  寫完後,宋輕雲又道:“還有一件事,淩王太妃最開始,是想把罪責推到方側妃身上吧?

  徐靜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淩王太妃想得很全面,她準備的替死鬼有兩個,一個是方側妃,一個是當時‘消失不見’的雙瑞,若不是我們察覺到了真兇是冬陽,這些案子,隻怕沒有人會想到是淩王太妃做的。

  宋輕雲聞言,忍不住暗歎一口氣,“這個局,淩王太妃也不知道策劃了多久,這樣的愛,太沉重,也太可怕了。

  而這一切,都是江家種下來的果。

  也不知道他們的罪孽,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在這片大地上徹底消散。

  安平縣離新州不遠。

  馬車不緊不慢地在路上走了一天,在太陽落山之前,終于停了。

  他們終于回到了安平縣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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