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林猜測道：“估計他這次回去以後就不會再過來了，你姑媽上次過來拿了五千塊錢，這段時間也不曾回來過。”

　　“你二爺若是回來你擺明了不想搭理他，你爺奶又都向着你。我靠你媽養着，回來他找誰？指望譚德基還是指望譚善勤和譚善雲？”

　　譚柚輕笑：“那兩人可指望不上，隻有他們從别人口袋裡掏錢的份兒。對了，最近有沒有人找你們？”

　　譚林立刻被帶偏話題：“沒有啊，應該有什麼人來找我們？”

　　譚柚輕描淡寫：“上個星期去二中參加了一次考試，拿了第一名。今天上午去參加二試了，結果應該在周三出來。”

　　“如果有人找你們說讓我轉學的事，不許答應，我就在這所學校讀書，哪兒都不去。”

　　譚林撇嘴：“我和你媽哪裡做得了你的主？人家來說我們一定全都回絕了，你今天來就是說這個？你就這麼有把握？真有學校看上你？”

　　他語氣裡顯然帶有貶低的意思，譚柚已經習慣了譚林的這種語氣。他和程文慧奉行的都是挫折打擊教育，反正從小到大，譚柚基本沒從他倆口中聽到過什麼好詞兒。

　　以前她還會玻璃心，如今經曆了這麼多，譚柚早就學會了釋然。

　　她隻是淡淡一笑道；“我這是防患未然，我的事我心中有數。咱們已經分家了，我顧好我自己和爺奶，你們顧好自己就行了。”

　　譚林也不生氣，“行，不管誰來說，我和你媽都說聽你的。一會兒你回學校，帶點鹵肉回去。你那邊還缺不缺什麼？我順道給你送過去？”

　　譚柚擺手：“不用，米面糧油還沒吃完，暫時不用置辦。”

　　譚林：“也行，缺什麼你和我說，反正我一直都在家。”

　　譚柚心道真不容易，難得從譚林口中聽到一句略帶溫情的話，真是蒼天開眼了。她也不拒絕，這是她親爸，哪怕兩人已經分家了，可譚林以後的贍養還得是她。

　　她讓譚林幫着幹點活兒，譚柚可一點都不心虛。

　　時間轉眼就到了周三，譚柚的生活一切如常。盡管已經結束了二試，譚柚依然沒有放松，而是繼續刷着數競題以及競賽書，這次李福貴也不叫她上晚自習了，就讓她安安靜靜地刷題。

　　周三的晚上正是英語晚自習，譚柚在做完了發下來的試卷後，光明正大地将試卷往前面堆着的書本上一放，然後就開始了刷題。

　　英語老師見怪不怪，老實說一個考試基本都是滿分的學生坐在台下看着你講課，就怕學生忽然開口說一句：老師你這個地方講錯了。

　　到時候到底是誰尴尬？

　　因此英語老師也隻是拿過譚柚的卷子，批改了以後看着那試卷的紅勾勾，最後也隻是搖頭一笑。

　　就在譚柚對着一道數論題冥思苦想的時候，辦公室的李福貴牙花子都要笑出來了：“真的？考了160？這個成績是不是能進省隊了？”

　　老徐在那邊翻了個白眼：“福貴兒，你這人忒不地道，就算你不是搞競賽的，也該知道去年二試超過八十就進省隊了。”

　　李福貴的笑容根本就壓不下來：“你也說了我不是搞競賽的，我們小柚子這個成績，排第幾啊？能拿到省二不？”

　　老徐歎氣：“她這個成績，肯定是省一，N市有個比她高一分，人家還是學了兩年的，她才高一，滿打滿算學了多久？”

　　李福貴嘴巴都要咧到耳後根了：“真是省一？”

　　“當然，”老徐羨慕極了：“你這家夥運氣真好啊，在犄角旮旯裡都能扒拉出這麼好的學生來，你說她怎麼就不來二中讀書？平白讓你撿了這麼大便宜。”

　　李福貴嘚瑟：“你羨慕不來的，那是我慧眼識珠！證書什麼時候到？”

　　“快了快了，現在網上已經能查到消息了，你自己上網查查就知道了。”老徐懶得多和李福貴多說，越說心裡越是堵得慌。

　　被老徐挂了電話，李福貴轉了轉眼睛，也不急着去找譚柚，而是先去了校長室旁邊的機房。平日裡負責給老師們統計成績做報表的老袁笑道；“福貴兒來了？”

　　李福貴也不見外：“是找你有點事兒，借你電腦用用。”

　　老袁讓開椅子：“行，我去趟衛生間。”

　　老袁去放水了，李福貴就用老袁的電腦登錄了本省數競官網。果然在省一的隊列裡看到了譚柚的名字，李福貴這下是徹底放心了。

　　看看隔壁校長室的燈亮着，李福貴心道老胡這會兒還在辦公室，難不成是在等譚柚的成績出來？

　　他将官網成績截圖打印下來，拿着這張紙去到隔壁辦公室的時候，就見着老胡正坐在辦公桌後面志得意滿地接着電話。

　　再稍微一聽，李福貴心裡就有譜了。

　　“對對對，譚柚是我們精心培養的學生。”

　　“想挖人啊？那不行，咱們本部中學培養出來的學生……”

　　“怎麼教的？那自然是全體老師精心栽培的結果……”

　　李福貴就這麼在門口聽着老胡侃大山，别說，平時看老胡笑眯眯的，甚少看他這麼開懷大笑過，李福貴都看到他的後槽牙了。

　　不僅僅是李福貴和老胡接到了消息，今天剛好不加班的程文慧和譚林也接到了各大重點中學挖人的電話。程文慧和譚林還有些暈乎，都是市裡的重點高中啊，怎麼現在都來挖人了？

　　譚林迅速将這件事和周日譚柚和他說的話對應起來：“我忘記跟你說了，譚柚星期天過來說她去參加了個考試……”

　　程文慧不懂什麼數競，她想了又想：“去學校吧，晚自習去找學生應該沒什麼事。有什麼話和譚柚見面說，畢竟是市裡的學校，放棄了……”

　　“你大姑娘這個成績，去哪兒都能行，”譚林看得清楚：“她心裡有數着呢，她可是明說了，就在這兒待着，哪兒都不去。”

　　程文慧：“那也去學校看看，問清楚這是什麼考試。”

　　半個小時後，譚柚、譚林、程文慧以及譚玥，還有尚在學校的老師們，基本都聚在老胡的辦公室内，老胡原本堪稱寬敞的大辦公室瞬間變得無處落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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