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校長也不笨，就知道譚柚一冒頭，就肯定有别的學校來挖。
這種事不少見，隻是一般這種情況都發生在市裡的學校裡，鄉鎮中學，的确少見。

　　李福貴立刻擡頭挺胸：“您放心吧，我肯定不讓别人影響到譚柚。
不過人家外面的學校若是來挖譚柚，結果咱們自己學校一點表示都沒有……”

　　胡校長看看李福貴，看他一臉純良，一副為學生着想的樣子，他都有些搞不清李福貴到底是在為譚柚要好處，還是真的為學校操心了。

　　他隻能點點李福貴的肩膀：“我和幾位教導主任商量下，你還護上了？
”

　　李福貴一臉正氣凜然：“總不能落差太大吧？
咱們學校硬件軟件設施都比不上别的學校，而且譚柚從入學到現在都是自學，我也的确沒幫上什麼忙。
”

　　他唯一做的，就是想方設法地把譚柚扒拉到自己班裡，至于生活上，他和他妻子的确挺關照譚柚的。
但是譚柚的早飯，他們一家也沒少蹭。

　　這麼一想，李福貴忽然就有些心虛了。

　　目送着胡校長離開，李福貴再看看時間還有五分鐘下課。
在進了教室後他就和譚柚使了個眼色，譚柚了然，跟着李福貴出了教室。

　　臨走的時候曹海燕還沖她揮舞着傳小紙條的小本子，提醒她别忘了晚上的聚餐。
譚柚回了一個OK的手勢，這才跟着李福貴一起離開。

　　李福貴自然将這一幕都看在眼裡，他又不像譚柚是個大近視。
見到這一幕他也隻是笑了笑，在出了教室後他才笑着問道：“約着幹嗎了？
”

　　譚柚也有一說一：“曹海燕她媽媽今天過來看她，她說做了幾個菜，叫我們一起過去吃飯。
”

　　李福貴不再多說，隻是笑了笑：“你現在這樣，倒有些青春期女生的樣子，之前太老成了。
”

　　譚柚隻是微微挑眉：“老成獨立不好嗎？
”

　　“也好，就是當家長的，可能就沒有那麼多成就感吧？
”李福貴想想說出了這麼句話。

　　譚柚笑笑：“每家的爸媽都不一樣，不能套用，李老師找我有事？
”

　　“是有事，我們邊走邊說。
”将試卷送到辦公室，李福貴和譚柚一起走下中間的樓梯：“老徐給我來電話了，老徐你還記得吧？
”

　　“記得，您就是托他幫我報的名。
”譚柚怎能忘記？
那天老徐和李福貴站在一起的樣子，她想在想想都覺得挺好笑的。

　　五短精悍的李福貴站在虎背熊腰的老徐身邊，就像是柯基站在藏獒身邊似的，對比太過鮮明了。
但是這話不能說出來，真讓李福貴知道他在自己心中是柯基的形象……

　　譚柚絕對沒有貶低李福貴的意思，相反，她真的挺喜歡李福貴的。

　　“記得就行，”李福貴絮叨着：“老徐來電話了，預選賽你第一名，118分。
他問你的意見，是自己自學還是去二中上競賽班。
”

　　“競賽班不去，”譚柚立刻搖頭：“不方便，而且我自己自學也挺有意思的。
那邊若是方便，跟我同步下競賽班的進度就可以，比如說給點卷子或者競賽題。
”

　　李福貴仰頭看着譚柚：“真不去？
對自己這麼自信？
”

　　譚柚少有的驕傲了下：“以前的确沒多少自信，可在聽到這個成績後，我就知道我的水平，似乎……還可以？
”

　　李福貴被逗笑：“豈止是還可以，那是絕對的厲害啊。
别看我也是數學老師，到底不是搞競賽的，你做的那些題目，我也要花好長時間才能弄明白。
”

　　譚柚：“所以我就自學吧，别費那個勁兒了。
”

　　這麼說着走到了傳達室，李福貴自然是回宿舍吃飯，見譚柚還和他一路，李福貴不由挑眉：“不是和你那幾個小姐妹約好了嗎？
”

　　譚柚瞥他一眼：“我早上炖了醬大骨，這會兒帶過去加個菜。
一會兒分您點兒，感謝您告訴我這個消息。
”

　　李福貴不由吸溜了下口水：“我就不和你客氣了，自從你住到隔壁，我是天天被香醒。
”

　　譚柚：“放心，我今天做的不少。
您不會隻是純粹跟我說預選賽成績的事吧？
”

　　李福貴也想起了胡校長交代的正事：“你預選賽的成績一出來，相當于在二中那邊挂上名了，那邊肯定會調查你的成績。
”

　　“我估摸着二中肯定要來挖人，你怎麼想？
”

　　“我沒想法，”譚柚聳肩：“我在這兒生活得特别自由，何必去市裡的中學？
按照我這個成績，直接參加高考都可以，何必多此一舉？
”

　　李福貴試探：“那邊可能會給你不少好處，你真不動心？
”

　　“沒必要，”譚柚甩了甩馬尾辮：“我不缺錢，而且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哪怕對方找到我爸媽那兒，他們也沒辦法替我做決定。
”

　　李福貴嘀咕：“這麼自信？
你是有多富？
投稿就這麼賺錢？
”

　　譚柚經常都收到雜志社的信件，這點在老師們當中并不是秘密。
好多信件都是李福貴和黃睿祥幫她拿的，兩人也知道譚柚文字功夫不錯。

　　譚柚想了想，和李福貴漏了個小小的口風：“《遊俠傳》好看吧？
”

　　李福貴腳步一頓，看譚柚以及走出去好幾步，忙小跑着追上她：“你别告訴我那是你寫的？
青柚是你？
”

　　“保密哦，李老師，”譚柚做了一個保密的手勢：“我真不缺錢，這些物質上的東西打動不了我。
”

　　李福貴還在消化這個消息：“所以……你是真不缺錢啊，你說你文字水平這麼高，你還學什麼理科？
讓你黃老師知道了，他得要埋怨你不學文科了。
”

　　譚柚：“我的目标是星辰大海，文學的海洋的确不适合我。
”

　　李福貴表情很鄭重：“放心，肯定給你保密。
”

　　譚柚：“我相信李老師的為人，我呢，目前就想着好好走競賽。
若是有可能保送的話，盡力避開譚英，這就是我目前的訴求。
”

　　李福貴悶聲悶氣：“你真想避開她，轉學最方便。
”

　　“那可不行，”譚柚一口回絕：“去了别的學校可遇不到像您這麼有趣的老師了，而且這兒多自由啊，我可不願意去市區求全責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