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着那條龐大的青冥蛇，青蓮抽抽眼角：“我原先的本體很漂亮的，像是極品水系靈石的顔色，比這小崽子好看多了。
”

　　寒蛟：“這小崽子好歹承襲了你的血脈，你就這麼不待見它？
它也是受害者。
”

　　青蓮歎氣：“畢竟不是我本意，我當初是真想青燈古佛的，誰知道可惡的淨月，硬是破了我的戒。
”

　　“你着相了。
”譚柚淡淡道：“淨月不過污染了你的身軀而已，你的内心依然純潔無瑕，反倒是淨月，内心一片污濁。
”

　　“身體和精神的潔淨，哪一個更重要？
”

　　青蓮：“都很重要，但聽你這麼一說，似乎内心的潔淨，更加難得。
”

　　“就像是你的名字青蓮，哪怕身處淤泥，依然能開出一塵不染的蓮花。
”譚柚笑笑：“心中有佛就足夠了。
”

　　青蓮嘀咕：“咱倆，不知道誰才是有佛心的。
不對，我的佛心早就沒有了。
”

　　譚柚失笑：“我可不是修佛的那塊料子，吃不了那青燈古佛的苦，這點，你的确是個奇葩。
況且，佛心不佛心的，也就那樣。
”

　　“佛家講究的空，按照空的理解，佛心是不是真實存在的？
它是不是人為臆想出來的？
”

　　“有些東西，你思辨地去看，會發現大有不同。
”

　　青蓮陷入了沉思，譚柚也不再勸說，這條曾經飽經風霜的青冥蛇，如今看着倒是平和了許多。
隻是它的仇怨，到底還是要它以後自己去到上界找淨月報仇了。

　　如今淨月壁虎斷尾，并不能代表他和青蓮之間的因果就了結了。
想想也沒有那麼便宜的事，淨月害得青蓮身死，這樁恩怨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抹去？

　　孔雀是控場小能手，盡管譚柚和青蓮的話題又從青冥身上歪樓到了佛心佛祖上，孔雀還是盡職盡責地播報着目前的進展。

　　“青冥果然厲害了，居然能和高它兩個大境界的修士打成平手，甚至隐隐有壓過她的趨勢。
”

　　“上！
青冥，抽她！
”

　　“對，左邊！
你的尾巴是幹什麼的？
”

　　孔雀唯恐天下不亂，甚至還在台下大聲指點，上蹿下跳沒個正形兒。
有些年輕的修士們悄悄側目，心道也不是每位前輩都嚴肅端方的。

　　這位來自妖市的大妖前輩，就意想不到的……活潑？

　　譚柚被孔雀吵得耳朵疼，她蹙了蹙眉：“老牛，和孔雀毗鄰而居，不好過吧？
”

　　老牛笑笑：“也還好，不去看不去聽，也就沒什麼大不了了。
”

　　高台上青冥和石淼的戰鬥也到了尾聲，而此時高台下也多了不少太虛宗的修士。
包括曾經石淼的前道侶雲啟，他正抱着劍冷冷旁觀着。

　　在看到青冥一尾巴抽碎石淼手中的嗜血劍，碩大的蛇口銜着嗜血劍的劍柄，而石淼本人則是倒在一片血泊中時，雲啟的嘴角不由緩緩勾起：“果然應驗了。
”

　　石園像是抓住了主心骨似的：“父親，父親您救救阿娘吧，您若是出手，肯定能救下阿娘的！
”

　　雲啟抽回手：“你母親和青冥之間的恩怨，何必牽扯到别人？
我和你母親早幾百年前就解除了道侶契約，她有她的道，我有我的道。
”

　　石園倒退兩步：“父親，您怎能……如此絕情？
”

　　雲啟看她一眼，忽然就笑了出來：“你和石淼，真的很像，永遠都需要别人為你們付出犧牲，可是憑什麼？
你們又為别人做了什麼？
”

　　“憑什麼她的道途要踩在别人的血淚上？
若不是我僥幸察覺，如今的我恐怕早已沉眠地底。
若是有一天，你的道侶意圖殺你，你還會不計前嫌地幫他嗎？
”

　　石園愣住了，似乎沒想到雲啟會這麼說，一時讷讷無言。

　　雲啟不再搭理她：“知足吧，青冥沒徹底廢了你的修行路，已經是網開一面。
若是自己不識趣，我可不會出手保你，對于我來說，你并不是那麼重要。
”

　　“可我是你的女兒……你一直都不疼我！
”石園終于繃不住：“你對大哥那麼好，會教導他修煉，給他搜羅各類天材地寶，可你從來都不疼我！
”

　　“那是石淼造的孽！
”雲啟咬牙：“我當初也曾滿懷期待你出生，甚至你将來的修行之路，我都規劃過。
”

　　“我那麼期待你的出生，你滿周歲之際，我九死一生地從秘境找到水靈珠，隻因你是水系靈根，若是融合了水靈珠，你将成為水靈體。
”

　　“在我和……她的庇護下，哪怕你是水靈體，也不用擔心日後被人……”雲啟說着眼眶微微泛紅：“我那麼期待，能夠看着你好好成長。
可是你的母親石淼，她在我滿懷期待地規劃未來之時，她時時刻刻想到的就是殺夫證道。
”

　　“甚至她還盤算好，就在你周歲宴以後就動手。
她知道我期待你的出生，看着我一日日地在你身上傾注心血，可她是怎麼做的？
”

　　“是她殺死了我對你的慈愛，你如今怨我，不如反過來怨她。
如若不是她自己走上了歪門邪道，何至于好好的家不成家？
”

　　“甚至就連當初我和她結為道侶，也是她其心不純。
”

　　雲啟沒有避着人，這話說得一時博得不少人同情。
想想就怪可怕的，有一個想殺夫證道的道侶，那是多可怕的事？

　　石岐畢竟更有城府一些，他過來扶着石園：“别說了，爹也是受害者。
而且長輩之間的恩怨，哪裡有我們插手的餘地？
也輪不到我們插手。
”

　　哪怕雲啟和石淼解除了契約，可是雲啟對石岐到底還是關心的，平心而論，石岐認為雲啟對自己很好。

　　而且石岐自己也隐約有感覺，他母親石淼走的殺戮劍道，可能早就走歪了。
隻是因為石淼的修為漸漸高深，宗門裡沒有幾人敢明說罷了。

　　否則整個宗門，也有走殺戮劍道的，怎麼就隻有石淼一個人殺夫證道了？
可見大家都有自己的認知，本心裡不願意做殺夫證道這樣的事罷了。

　　如今看石淼生了心魔，本命劍碎，道心也破了，石岐就知道，石淼的道途就止步于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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