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氏笑道:“悠兒真是長大了,和恩兒是同年的人,可比恩兒懂事多了。
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
”
章雅恩不服氣,心說:娘啊,你怎麼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呢,面上卻配合地笑了笑,道:“娘啊,你就不要再讓四姐看笑話了,我也正努力呢!
四姐聰慧能幹,我就是再努力,咱們家也不可能再出個縣主是不是?
”
呵,兩年的時間讓章雅恩變成了一個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即便對章雅悠再不滿意、再不服氣,但當着衆人和長輩的面,她卻依然親熱地叫了一聲“四姐”,她眼神裡的嫉恨卻是掩飾不住的。
這一切落在章雅悠的眼裡,她沒有天真地以為章雅恩這是轉了性子。
“我不過是一時運氣好,論實力,五妹妹也是當仁不讓。
”章雅悠笑道,當着長輩的面,她倒也不好意思太刻薄,這是她給予的最大客套。
回到東苑,章雅恩叫喚道:“娘,你怎麼把那麼貴重的東西送給那個小賤人!
她就是縣主又怎樣,還能讓她壓咱們一頭不成!
”
賀氏瞪了她一眼,道:“你平日裡學的禮儀都到狗肚子裡了?
一口一個小賤人!
她是小賤人,傳出去對你有什麼好!
”
章雅恩咬牙切齒:“我罵她小賤人都算是客氣的了!
恐怕早已是破鞋。
前年流言四起,她倒是一走了之,害得我們努力許久才挽回章家女兒的聲譽,這才風平浪靜,剛融入貴女們的圈子,她又回來了,淨是撿現成的。
又讓她走了狗屎運,得了一個縣主什麼的,耀武揚威。
反正聖旨還未下來,若是能證明她品行不端,我看她還有臉當這個縣主!
就算她有臉去當,那聖上也要願意封才行!
”
賀氏罵道:“無腦!
她若是名譽不好,你又能撿着什麼好!
說到底,都是章家人,對外,保住章家的清譽,是你們都該做的!
再說,她未必知道我們對她做了什麼,她當了縣主,章家的聲譽也就水漲船高,對我們有利無弊。
你且忍忍,萬不可沖動。
”
章雅恩雖然不樂意,卻也答應了,道:“娘,你說得道理我都明白。
你就放心吧,我肯定在表面上和她處好關系。
哪天我想治治她,一定是讓她無還手之力。
”
賀氏點點頭。
“這幾件海珠首飾,我看着也很歡喜,娘,你賞給我吧。
正好,最近各家宴會挺多的,我也需要幾件像樣的首飾。
”章雅恩伸手就要碰那首飾,卻被賀氏拍了一下。
“别碰。
”賀氏道,“有些事你不知道的為好,需要什麼首飾我另行給你取一些。
”
“難道這些首飾?
”章雅恩有些狐疑。
賀氏道:“戴上久了,難以孕育。
”
不能生育的女人,在高門世家中,無論出身和品性如何,都是沒前途的,因為沒有生育價值的女人,本身就沒有價值。
章雅悠回到房間,讓玉淩檢查了一下賀氏送的那兩件首飾,玉淩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發現镯子和圓花都有空心,裡面裝了一些東西,搖晃的時候能感受得到。
她把這一情況告知章雅悠,章雅悠聞了聞,冷笑道:“麝香。
先收起來吧,别弄壞了,以後還要還給她們。
”
累了一天,章雅悠簡單洗漱一番就準備入睡了,玉淩和紫燕都在外間候着。
章雅悠剛準備躺下,就感覺身後有人,她因為習過武,又洗了精髓,所以,感覺比一般人都靈敏許多,她轉身的時候一掌推過去,卻被那人躲開,一個黑影從她眼前閃過,章雅悠剛要再出一招,卻發現來人是房翊!
“你怎麼來了?
”章雅悠皺眉,“紫燕和玉淩呢?
”
“紫燕被點了睡穴,玉淩假裝睡了過去,她根本不是我對手。
我留着她,在外間放風。
”房翊道,“你回來了竟不去通知本侯?
”
“不敢勞煩侯爺大駕,何況,還需我通知嗎?
田英什麼事不會和你說?
”章雅悠冷笑道,“若是沒别的事,侯爺請回吧,我累了。
”
她需要一點時間理一下她和房翊之間的關系,到底何去何從。
“本侯半夜翻牆過來,你就這個态度?
”房翊皺眉,語氣透着強烈的不滿。
章雅悠正是心煩,道:“侯爺若是想要好态度,侯府裡的那位不是可以很好滿足?
哦,還有最近入京的仆固姑娘。
”
“長孫骁把這個消息告訴你,他什麼心思本侯一清二楚。
倒是你,别人一句話就能挑撥我和你之間的關系,本侯不得不重新考量你到底是否适合站在本侯的身邊了。
”房翊冷道。
章雅悠道:“我,妒婦一個,不适合站在您的身邊,别辱了您的尊貴,侯爺請回吧。
”
房翊上前捏住了她的手腕,盯着章雅悠的眼睛,問:“你确定?
”
“無比确定。
侯爺請回吧。
”章雅悠冷道。
房翊皺眉:“我真想看看你的心是什麼做的,可以這般絕情!
”他本來是想過來和她商議如何上門提親的,想告訴她,無論仆固瑾瑜是否在京城、無論他們之間是否有婚約,他隻會迎娶她一人。
這些天,他再忙也要抽出時間來安排她回京後的點滴;再累,聽到她遇見危險也要快馬加鞭地趕過去。
可她回京的第一件事就是和長孫骁坐在了一輛馬車,那麼親密地招搖過市,她甚至都沒有通知自己。
他現在冒着風險潛入章家來看她,她卻橫眉冷對。
他從未對某個女子這般認真、這般珍視、這般耐心,可是她卻拿過去直接踐踏。
容綏、長孫骁甚至杜子恒,她甯可對着這些人假以辭色都不願意順從自己的心意,她把他當成了什麼人!
章雅悠内心也很痛苦,以前是覺得自己配不上房翊,好不容說服自己向房翊靠近,但又開始害怕自己承受不了房翊的深情,怕自己辜負了她;聽到他還有三妻四妾的念頭,她再次感到害怕,她怕房翊得到了不珍惜,從而辜負了她的深情。
甯可辜負,不可錯付,這是章雅悠這一世對自己的要求。
房翊見她沉默不語,氣得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