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8

　　“不行。
”江雪按着顧展望的手, “我不值這個價，我不準你給這麼多。
”

　　要知道蘇笑笑買個院子才萬兒八千, 江槐一開口就是十萬, 不是獅子大開口是什麼？

　　顧展望有些哭笑不得，十萬塊對他來說其實不算太多。

　　“你……”江槐都快氣出心髒病，真想一棍打死這個忤逆女兒。

　　江雪看着江槐：“忘了告訴你, 我剛剛已經辭職, 你喜歡鬧就天天來鬧，喜歡報公安就去報公安, 喜歡去民政局鬧就去民政局鬧, 我想看看你豁出去這張老臉能鬧出個什麼花樣來, 鬧完了又對你有什麼好處。
”

　　江槐又想動手, 顧展望出手抓住他的手腕, 冷眼看着他：“我脾氣不是很好, 你最好适可而止。
”

　　江槐又羞又惱，後退兩步跌坐在椅子上，他老了, 他是真的老了, 兒子不上進, 女兒靠不住, 他們江家真的要完蛋了。

　　他真的要去鬧嗎？
他能豁出去這個老臉, 可是江雪連工作都不要，回頭再跟他斷絕父女關系, 錢在顧展望的口袋裡, 他就算不給, 他又能拿他怎麼樣？
要點錢真的是他想要的結果嗎？
江風不成器，他還有兩個孫子, 江雪嫁給顧展望也并非一點好處都沒有，日後江家沒落，他們總會拉兩個侄子一把吧？

　　再三考慮過後，江槐換了種策略，改走懷柔路線，對顧展望說：“我并非真的想要錢，我隻是想看看江雪在你心裡值多少錢，不管江雪認不認我，我把她培養得這麼優秀也是不容易，我最開始的初衷也并沒有拿她換好處的意思，隻是我們江家啊……”

　　“一萬，”江雪打斷他刻意煽情的話，“顧展望給你一萬塊彩禮，我們不打算擺酒，也不需要嫁妝，以後我會抽時間回家看母親，若家裡出了什麼大事，我們會幫忙，但是你們不可以打着顧展望的名号到外面拿好處，雞毛蒜皮的小事也不要來煩我們，你們過好你們的生活，我們過好我們的小日子，井水不犯河水。
”

　　江槐清楚這個女兒的性格，逼急了她真能跟他斷絕父女關系，他拿着錢也總有花光的一天，他最開始的目的也不是要錢，四九城誰不知道，“顧展望”這三個字代表的可不僅僅是金錢，“顧展望嶽父”這個名号可比錢管用多了，那可是用錢也買不到的，即便他什麼都不做，他在這個圈裡的地位也能跟着水漲船高，他自然不會那麼傻斷自己的後路。

　　江槐用心培養江雪是真的，打算用她來獲取最大的利益也是真的，在他看來這兩件事并不沖突，可惜江雪不遂他的願，眼看着都要折在手裡，因為她“嫁不出去”這件事，他都已經成了整個四九城的笑柄，萬萬沒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她這麼大年紀居然還能找到一個一點也不比韓城遜色的乘龍快婿。

　　江槐就是被她連招呼都不打私自去扯證的行為氣暈了頭腦，現在冷靜下來，又隐隐覺得驕傲，這才是他江槐一手培養出來的女兒，要麼不嫁，要嫁就嫁這四九城裡最有價值的男人，看以後誰還敢笑話他。

　　所謂知女莫若父，江槐知道江雪的脾性，她一向吃軟不吃硬，硬碰硬對他根本一點好處都沒有。

　　江槐站起來順着台階下，看着顧展望說：“不管怎麼說，我們現在已經是一家人，就算江雪不認我這個父親，她母親總是疼她的，既然不擺酒，那就找個時間回來全家人齊齊整整吃頓飯算是過了明路。
”

　　江槐說着看向江雪：“你不會連這點要求都做不到吧？
江雪，除了希望你嫁個好男人拉一把娘家這件事，我還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嗎？
”

　　江雪對江槐的感情其實很複雜，他生她養她，也一直沒有掩飾過自己的目的，情感上嚴重缺失，但物質上的确從來沒有虧待過她，除了企圖控制她的婚姻達到某種利己的目的這件不足為外人道的事之外，在外人眼裡，她一直都是光鮮亮麗衣食無憂的江家大小姐。

　　“我會找個時間回去。
”江雪妥協道。

　　江槐深深看他們一眼：“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不管你們怎麼想，結婚從來都不是兩個人的事，是兩個家庭的事，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打斷骨頭連着筋，你再怎麼想斷，也改變不了江雪身上流着江家人的血這個事實，不是關鍵時刻我也不會找你，你這一根筋我自然會用在刀刃上。
”

　　江槐幹脆小人到底，說完轉身開門往外走。

　　江槐走後，江雪打了根煙猛吸幾口，顧展望搶過來吸了幾口：“煙瘾就是這麼來的？
”

　　江雪搖頭：“不知道，也可能是因為韓城，那時候江槐逼得緊，總是催我搞定他，但我總是做不到，總之煩的時候随便抽抽，就成了習慣。
”

　　江雪說着，又另外打了支煙，問顧展望：“意外嗎？
”

　　顧展望盯着看着她：“意外什麼？
”

　　江雪靠在桌子前，半眯眼吞雲吐霧，半晌彈了下煙灰才說：“我和家裡人的關系，我這個虛有其表的江家大小姐。
”

　　顧展望搖頭：“不知道，我沒有家人，最親的家人就是韓城一家，還有我的養父，我大概沒有什麼長輩緣，我的父母、韓城的父母、我的養父都走得很早，外國人的育兒觀和我們不一樣，關系也并不親近，我對親情看得很淡，在我看來，明碼标價互為互利其實并沒有什麼不好，還有，你不是虛有其表，你一直都是名副其實的大小姐。
”

　　江雪大概不知誰，那時候正處于青春期的他們，誰若是能跟江雪這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說上一句話，都足夠讓他們開心很久，吹噓很久。

　　江雪最顧展望最後一句話不以為然，倒是贊同他前面的觀點：“我也覺得這樣說清楚并沒有什麼不好，我最怕他獅子大開口，到時候纏着你沒完沒了提各種要求，不過看樣子，我的父親大人是個聰明人。
”

　　顧展望把她抱入懷，拿開煙蒂，将自己口中的煙渡入她的口内……

　　這一個帶着煙味的吻特别綿長。

　　“他要是不聰明，又怎麼生得出你這麼聰明的閨女？
總之你認他們，不管他們提什麼要求，我能做到的都會做，你要是不認他們，那我也不認。
”

　　江雪把煙頭摁滅，扣下顧展望的腦袋，回給他一個同樣帶着煙味的法式深吻，額頭抵着額頭蹭了蹭他的鼻尖：“我盡量不讓你虧本，畢竟我值十萬。
”

　　顧展望也摁滅煙頭，攔腰将她抱起放到桌子上坐着，捧着她的臉：“你聽錯了，你不是值十萬，你在我這裡是無價之寶。
”

　　顧展望湊到她的耳邊，耳鬓厮磨：“真想在這裡辦了你。
”

　　江雪抱着他昂起頭，任由他蹭，輕語道：“我這裡不合适，下次去你辦公室試試。
”

　　顧展望咬牙切齒笑罵了句：“妖精！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