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南歸依舊笑着：“隻是，你們都想要皇帝的寵愛，卻都不對着皇帝使勁兒，是不是蠢？”
“今日你拉我下來，來日還會有别人。後宮裡，什麼時候缺了美人？缺了才女？”
“我能一步一步走上來，因為我從來就知道我的對手不是你們。我的對手是皇帝。你說的很對，後宮裡的人，不可能幹淨。更不可能不鬥。但我從頭到尾，都隻跟皇帝鬥。從來，就不是你們啊。”
慕容氏愣住了，她看着雁南歸，半晌不知說什麼。
“可後宮女子不就是如此？盡心盡力，隻為赢過别的女人。隻為叫陛下多注意。”慕容氏實在是不懂。
“是嗎？打扮的漂亮，會說話，能做解語花。然後就會叫男人高看你一眼。繼而寵愛你一生？活着就為了叫陛下看着你。然後珍惜你？你所有的努力，都隻為了取悅一個男人，卻偏偏不對這個男人使勁？”
“多悲哀啊，對自己待價而沽，後宮裡的解語花，美人花何其多，一茬又一茬。你除的過來？”
“身在後宮，無奈之處頗多，但是不要把自己當做付得起價錢就能拿到的那種人。太廉價，不值錢。”
“我隻當我自己獨一無二，也要皇帝當我獨一無二。是換不來，也換不走的人。我不能生孩子的時候，過的好。因為皇帝覺得我值得。我生了女兒，依舊過的好，皇帝覺得我可以。我敢于插手所有皇子的事。因我沒有皇子，不存私心。”
“你會不存私心？我不信！”慕容氏道。
“是啊，你不信。你們不信，可是陛下信啊。”雁南歸嗤笑起來。
“你瞧，隻要陛下信了，别的還要緊麼？”
“雁南歸，你你這算計陛下，陛下不會放過你的。”慕容氏大聲道。
“我算計陛下，陛下怎麼會不知道呢？我就是要算計他啊，後宮這麼多人，不算計，他怎麼看得見我呢？但是我算計他這麼多，也沒有害過他的嫔妃，沒有害他的子嗣。我不善良麼？”雁南歸笑着問。
“你……你……”
“你是将死之人。我本來，并不是來跟你說這個的。就在你們算計我之前，我已經說過，我看好三皇子。”雁南歸站起身。
“我甚至，想扶持他做太子的，你知道的，我說的是真話。”雁南歸笑的開心。
“但是你瞧，你們真是沉不住氣啊。”
“你……”慕容氏大驚，後退一步：“你說的是真的？我……我……”
“不過，現在不可能了。既然做錯了事，就要承擔後果。你失去了陛下給的機會。你的兒子，也失去了。你猜我會不會扶持一個對我有惡意的皇子呢？”
“你要做什麼？陛下不會看着你戕害皇子的！”慕容氏大驚。
“不，我不戕害他。隻是我看他并無儲君之才。”雁南歸走近幾步，捏起了慕容氏的下巴：“你知道麼，從府裡開始，我就不喜歡你。那時候隻是單純不喜歡，氣場不合吧。但是你瞧，我眼光多好。果然，你呀，就跟我不是一路人。”
“你放心，别把自己餓死。陛下不會叫你現在就死的。怎麼都會等來年，你兒子成親之後。你要是不想害他還得守孝三年，就好好活着吧。”
雁南歸撒手：“我就走了。這許是你我最後一次見面。以後，就來生再見吧。”
“不，你回來，你回來！”慕容氏忽然瘋了一般要去抓人，可惜她出不去了。
雁南歸出了玉景宮，就去了北宸殿。
而與此同時，三皇子也知道貴妃剛去過了玉景宮。
他畢竟是還小，沉不住去，聽說貴妃去了北宸殿竟也趕着去了。
雖說他也怕惹父皇不高興，可是也實在沒有辦法就這看着母妃被幽禁。
何況，他也不傻，隻怕也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了。
于是，雁南歸剛坐下呢，外頭就來報，說三皇子求見。
舒乘風蹙眉：“叫他回去吧。”
雲及道：“三殿下堅持要見陛下，如今正跪着呢。”
雁南歸起身：“我去看看好了，陛下放心麼？”
“你去吧。”舒乘風擺手。
雁南歸對他一笑，就走出去了。
北宸殿門口，雁南歸看着跪在那的三皇子，三皇子确實是也長大了。
正是抽條子的時候，個子高了，有些瘦。
“辰母妃安。”三皇子低聲。
“你父皇此時，不想見你。”
“究竟是父皇不想見，還是辰母妃不想見？”三皇子心裡油煎似得，沒憋住話。
“無事的時候，我當然也不想見你，因為沒必要。”雁南歸直白道。
“……我母妃……究竟是怎麼了？便是有錯，難道從此後，就不許我們母子見面了不成？”三皇子擡頭。
雁南歸低頭看着他：“見了之後呢？”
“求你父皇饒恕她？她做了什麼，你就算不曾參與，難道心裡不清楚？你選什麼？選她被貶為庶人，送入肅甯宮。然後你，與你的母族慕容氏都被連累？”
“怎麼會是……怎麼……定是有誤會的。求父皇徹查。”三皇子這話說的就不堅決了。但是還是對着殿中說道。
“三殿下。今日，是我與你說這話。說過了，還可以當做沒有說過。要是換了陛下與你說，天子之言，就不是随口一說了。徹查。在宮裡行巫蠱之術，是什麼罪過？謀害皇子是什麼罪過？謀害高位嫔妃是什麼罪過？嫁禍太後又是什麼罪過？”雁南歸淡淡問。
“不可能！不會的，我母妃不會的，不會做這些！”三皇子急切道。
“三殿下。不鬧，就不會。鬧起來的話，這每一件，都會成為真的。”雁南歸笑着看他：“你怎麼選？”
“你怎麼能……你……”三皇子怒氣沖沖的看着雁南歸。
“三殿下，回去吧。你父皇皇子不算多，還是很疼你的。”雁南歸說罷，對他輕輕一笑，就轉身進去了。
剛進去走幾步，降香就道：“他走了。”
雁南歸仰起頭，走回裡頭。
“陛下可聽見了？”
舒乘風不說話，隻是輕輕搖搖頭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