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835章 你不許逃
彩玉見自家小姐決定住下,遂将包袱拎進來,擱在壁櫥内。
顔芙凝側首:“冷影,可有房間給彩玉住?”
冷影擡了擡手,指向隔壁:“有,就在邊上。”
“山洞内空曠,房間也隔得多,你們是如何尋到這樣好的地?”顔芙凝随口問了一句。
冷影笑了笑:“不瞞少夫人,那會我與冷風身上絲毫沒有銀錢,一文錢都拿不出。我們不敢在城内久待,為了生計進了南山。南山這處山洞也是偶然發現,可見老天爺保佑,讓我們靜待公子歸來。”
顔芙凝一怔,又問:“你們緣何不護着你們公子?”
冷影坦誠:“我們也曾想過,是公子命我們留在京城,等他歸來。”
聞言,顔芙凝看向傅辭翊:“所以你從離京那會開始就下決心要回來?”
“嗯,自幼做功課隻一個目的,便是參加科舉。”
傅辭翊神情淡淡,仿若在說旁人之事。
冷影又道:“少夫人,當年之事兇險萬分,我與冷風受了重傷,實難一路護着王妃與世子。”
顔芙凝聽得疑惑不已。
她拉住傅辭翊的手,喟歎:“夫君,當年是有人想殺娘與你?”
“是。”
“晉王那日來尋娘,着急的模樣不似作僞。”她問出疑惑,“當年火災與刺殺之事,晉王是否知曉,還是說他本就參……”
話未明說,傅辭翊聽明白了。
“我娘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妃,在我出生之前,他已有兩個庶子,你說這樣的人能有幾分真情?”
更遑論能起殺心的龍奕。
“而今在世人眼裡他為了‘亡故’的王妃與世子,不輕易出府門,可這絲毫不耽誤他繼續與旁的女人生兒育女。”
“這樣虛情假意之人要來相認,怕是又有什麼見不得光的目的。”
話說到此處,傅辭翊冷笑出聲。
顔芙凝挪了腳步,緩緩抱住了他的腰身。
冷影見狀,十分識趣地拉了把彩玉,兩人出了房間,并帶上了房門。
房中靜谧。
尤其是山洞内的房間,更是靜得出奇。
“娘既然能當正妃,那她的娘家定有來曆,夫君可有去尋自己的外祖家?”
她仰頭看他。
男子嗓音很輕:“外祖父與外祖母隻生了舅舅與我娘兩個孩子,當年事發後,舅舅被貶去蠻荒之地。外祖父覺得火災有蹊跷,要求嚴查。還沒等到真相大白的一天,外祖父與外祖母先後故去。聽伺候他們的老人說起,二老臨終前一直惦記着我娘與我。”
顔芙凝不知自己怎麼安慰他,隻緊緊環住他的腰身,喃喃喚他:“夫君。”
“出生在皇家,自幼便經曆血雨腥風。如果可以,我願意過普通人的日子。可我身上有仇,十餘年來我唯一的信念便是報仇。很抱歉把你卷進來,如今你是怎麼都逃不掉了。”
“我不逃,陪你一起面對。”
男子捏住她的雙肩,盯向她的眼:“好,等會不許逃。”
“啊?”顔芙凝怔住。
方才說得挺煽情的,這會子怎麼……
她還來不及在心裡多腹诽,男子就拉着她出了房間,吩咐下去:“我們要去泡溫泉,準備更衣帳篷。”
“是,公子。”
冷影與彩玉忙活開。
一刻多鐘後,溫泉池周圍全都清空,更衣帳篷亦搭建妥當,幹爽衣裳也擱在了帳篷内。
傅辭翊與顔芙凝在帳篷内換上了白色長袍,兩人赤足,一前一後往池邊行去。
“喂,會有人過來麼?”她問他。
“不會。”傅辭翊淡聲,“隔壁幾個溫泉池,他們時常泡,早都泡得不要再泡,不會過來。”
最主要的是他與她在此地,誰敢過來?
“哦。”顔芙凝應了一聲,不禁打趣,“那你怎麼也穿長袍?”
前頭走着的傅辭翊轉頭看她:“想要為夫脫光了?”
“别!”她擺手,“萬一誰過來呢。”
傅辭翊搖首,率先進了池子。
眼前的池子面積有他們在傅家的卧房那般大,說大雖不算最大,但也不小了。
顔芙凝探頭瞧了眼,瞧不出水深:“我不會遊水,池子深不深啊?”
“不深。”傅辭翊在水中站定,“中間略深,邊上隻到腰際。”他拿下巴指了指,“這邊有台階,最淺。”
“我挺怕的,你等會不許吓唬我。”
她得事先說清楚了。
“好。”
傅辭翊伸出手,去扶她。
顔芙凝望着漂亮修長的手,心裡踱了幾遍,終于鼓足勇氣跨入了池子裡。
身上隻穿着薄薄的白色長袍,從帳篷到池子的距離才兩丈,但因氣溫低,她已凍得發抖。
此刻甫一進了溫泉水中,整個人瞬間熱了過來。
“真的挺舒服的。”她眉眼彎彎地笑。
到底不會遊水,在水裡行走十分不便,她索性挪到台階上坐下了。
傅辭翊坐到她身側。
顔芙凝擡眸望去,山上雖黑,借着月光能瞧見山上冷僻處還有不少積雪,而他們所處之地熱氣氤氲。
一冷一熱間,仿若置身人間仙境,袅袅冒着仙氣。
“傅辭翊,這個地方是真不錯。”
“你喜歡?”
“嗯,喜歡的。”
“喜歡就好,往後咱們可以時常過來。”說話時,他去抓了她的手。
修長的骨節分明的手指與她纖細的手指交握,動作極輕極緩。
惹得顔芙凝心跳慢了慢。
她不可控制地咽了咽口水,擡眸對上他的視線,隻見他往日清冷的眸子裡,升騰起溫潤,倏然又變得深邃炙熱。
“傅辭翊。”她喚了一聲,眸光不敢與他再對視。
撇開去,望向池子周圍。
帳篷内點着燈。
他們此刻坐的池子後頭,也挂着燈籠串。
裡頭泛着暖黃色的光,照得池面上的熱氣仿若都鍍了一層暧昧。
偏生男子沒說話,隻緩緩朝她湊來。
她就算不去瞧他,也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寸寸拂過了她的耳際,頸子。
“凝凝。”
他的嗓音有些暗啞。
顔芙凝不知自己該不該應,剛抿了抿唇,便被他的薄唇覆了。
男子清冽的氣息近得離譜。
今夜的他似乎很有耐心,輕輕吻着,吮着。
纏綿,細密。
顔芙凝心跳如鼓,小聲嘟囔:“到底是在野外,不管是有人過來,還是有野獸,都,都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