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兩廣旱災是不算嚴重，如今正是秋收的時候了，糧食很快就可以運過去。
可是從八月初五開始，直隸就下雨了。
這時候，是最不需要雨水的。因為莊稼都開始成熟了，要趕着收回來的。
可整個直隸乃至山西很多地方都下了一場大雨。
直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雨之後，居然連上了連陰雨！
葉棗站在窗前，看着淅淅瀝瀝的雨也犯愁。
“聽說，這麼下雨的時候，地裡的莊稼收不回來就要壞了？”葉棗問。
她确實不是很懂這些。
“回主子的話，收的不及時，糧食就被雨水泡壞了，會發黴，有的能發芽呢。”小亭子道。
“趕着收回來晾幹呢？”葉棗皺眉問。
“回主子的話，許多百姓家裡，沒地方晾着。住人也就是那麼點地方。下着雨，收回來也是淋雨……”
“就隻能盼着現在停了雨，那就不礙事了。”小亭子忙補了一句。
“農民種地，真的隻能靠天。”在這個年代裡，真是沒有辦法的。
葉棗歎氣：“留心着吧，我也真是無能為力。皇上還為了兩廣旱情擔憂呢。如今眼瞅着收秋了，這一場雨要是泡壞了莊稼，百姓沒了收成……真是……”
要是索性沒有也罷，眼瞅着要收了，然後毀了，那打擊是很大的。
尤其是隻靠着種地的農民，他們一年四季的，不就盼着秋天多收點麼！
四爺在萬壑松風，也是着急。可是這天不下雨和天要下雨，都是無能為力的事。
到了午時的時候，葉棗來瞧他。四爺起身迎接：“下着雨呢，亂跑什麼？有事朕過去不成麼？”
“你忙着，我就是來陪你用午膳來的，怕你不肯好好吃。知道今兒你是自己用，我就來了。”葉棗伸手拉他：“你不嫌棄我多事就好了。”
“你是關心朕，怎麼會嫌棄你，坐吧。沒淋濕吧？鞋子濕了沒有？”四爺看着她的身上。
“沒有淋濕，這鞋子是鹿皮的，這麼點路不礙事，我是坐轎子來的，到了門口才下來的，走了沒幾步。”
“那就好，先端來姜茶給她驅寒。”四爺擺手道。
“皇上叫人看了沒？真是整個直隸都下雨了？”葉棗端上姜茶，才問道。
八月裡的雨是涼的，葉棗一路走來，也覺得溫度很低了。這會子，瞧着四爺的神色，才感覺真是冷。
“是整個直隸乃是山西，如今回報的還不算及時。”四爺皺眉：“真是不巧的很。”
“不做點什麼麼？就這麼等着？”葉棗也皺眉：“叫農民眼睜睜看着糧食毀了？”
“面積太大了……”四爺歎氣，什麼法子，都不能馬上奏效的。
就算是一處兩處有法子，也不能救了整個北方。
“叫你跟着操心這些。”四爺拉着她的手：“你别因為這個吃喝不好。”
“再是不好，我也是錦衣玉食。你心裡挂念這百姓呢，我雖然不是那麼胸懷天下的人，可是明知有人要吃不上飯了，還是很多人，我能高興麼？”
“朕已經下旨了，要是雨一直下，就叫各個州府，縣，鄉組織起來搶收。收回去的糧食囤房在各處搭建的篷子裡，雖然也不能全部保證收成，但是好歹是搶一點是一點。”
确實不能什麼都不做，就算是不說屯糧吧，也要保證到明年這會子，百姓們不餓肚子。
“好在兩廣雖然旱災了，可也不是顆粒無收。這也是……哎，對了，我想到了一個主意。”
葉棗說着，忽然道。
“你說。别怕說錯，要是有用朕就叫人辦。”四爺道。
“直隸和山西下雨，但是很多地方不下啊！”葉棗眼睛一亮：“可以直接從地裡搶收起來，按最低的價錢折算給百姓，直接将糧食運走。”
“如今天冷，糧食泡個三天四天也不會就發黴和生芽吧？直接運走，到不下雨的地方晾曬，可以叫人專門開辟一處地方晾曬糧食。等幹了之後再拉回去，叫百姓們用更低一點的價格再買回他們需要的糧食。其餘的……要是能餘下來，朝廷直接收了。要是不能餘下來的話，損失也不會更高了。”葉棗道。
四爺就笑了，然後揉她的臉：“你要是男子，也是能入閣的。”
“你這個法子，戶部有人提出來了，朕也準了，已經在實行了。”四爺笑着：“既然都想到了這個，看來這是好法子。”
隻是，戶部官員們隻是說搶收，搶運，叫百姓家裡有牲口的也幫着運，整個直隸的牛馬，驢，騾子。隻要不是戰馬，就都征用起來拉糧食。
山西一部分受災了，離得近的地方也趕緊派人派車搶收。
直隸的糧食，京城，冀州，通州，遵化等七八個大城鎮就近收糧食。雖然這些城市也下雨，可是到底有多的房屋可以晾幹糧食。不成的話，還可以用火烤幹。
還有就是本地村鎮，能空出來晾糧食的屋子全部空出來，本地也可以晾幹一部分。
不過，戶部的官員并沒有提出要用銀子買走糧食的話。
畢竟，那是一大筆銀子。
四爺确實不能買走糧食，就算是直隸一省，也負擔不起。
可是顯然，棗棗不懂這個。她隻是赤子之心，不忍百姓受苦。
“你的法子很好。”四爺誇她。
他不想說給銀子不現實的話，她的好意呢。
四爺想，之後他會派人下去看的，總是要叫百姓們能吃上飯的。
各家各戶能自己晾幹多少，就留下多少，之後的，運出去的他總是會叫人運回去的。
隻求，這場雨趕緊停住，也就不必這麼麻煩了。
可惜欽天監的人說了，隻怕是且不會停止呢。
“我知道，我說的想當然……”葉棗看四爺這麼說，就知道她說的雖然也算是對，但是估計很不容易做到。
“哪裡想當然，你想的很對，朕很贊成。别這麼想，朕沒有哄你。”四爺笑着捏她的手心：“午膳時候到了，你來陪着朕，就好好吃點。有你在，朕也就不那麼揪心了。”
“我也隻能做這麼多了，照顧好你的身子就是最好的了。”葉棗笑了笑：“就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