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早就暴露了。”讓她幹脆死個明白，雲妙音也不吝回答。
齊老夫人一怔：“什麼時候？除了今日中午，我記得隻與你接觸過一次。”
“對啊。”雲妙音點點頭，“一次就夠啦。”
見她滿臉疑惑，雲妙音好心解惑：“當日我口口聲聲說，那條小狼狗或許是可以為小少爺治病的關鍵，你卻死活不聽，非要将它打死，試問你若是真心關心他，怎會如此偏執？”
“就因為這個？”齊老夫人眉頭一鎖，“那麼荒謬的理論，你對任何人講，有人會信嗎？”
“或許不會信，但至少聽到可以治病，也會多加詢問，但你沒有。”
“哼，強詞奪理。”齊老夫人卻冷哼一聲，“這種無稽之談，但凡有理智的人，都不會多加理會。”
“呵。理智。”雲妙音重複着她的詞，“你輸就輸在了理智上，因為真正關心小少爺的人用的是心，而不是理智。”
齊老夫人頓時一怔，半晌說不出話。
“而且，試問誰會去屠殺一個親人最愛的小狼狗？即使那親人不在，正常人也會去善待，去按照親人的意願去保護，别說它咬了我，就算它咬死我，真正在意小少爺的人，恐怕第一個念頭都是想怎麼才能保住它性命，但你沒有，你反而在知道我在它身上發現線索後，态度更加堅決，因為你最清楚，因為你就是往那狗的身上下的毒。”
雲妙音一口氣說出一堆話。
齊老夫人目光充滿震驚：“所以，你就憑借着推測，就認定了是我？”
“當然不是。”雲妙音晃了晃手裡的密信，“我隻是把目标鎖定了你，而真正要感謝的還是季王。他按照藥的種類去查對應的藥鋪，再把你的下人們拿去和買過藥的比對，結果，不是一下明了？”
一旁，晏季揚眉，理直氣壯接下了這個贊美。
齊老夫人眼睛一眯：“所以，你們早就查出是我手下的嬷嬷去買的，那你們為什麼還要費盡心機設計這麼一出？”
“老夫人，你忘了嗎？斬草要除根。”雲妙音看了晏季一眼，笑得格外奸詐，“嬷嬷被揪出，可以幫你頂下所有罪，所以，我們不會讓這個可能發生。人贓并獲，還有這麼多人當場作證，才是最完美的方法，不是嗎？”
這一次，齊老夫人終于無話可說。
她輸得心服口服。
她已經很小心了，除了今日有點激進了些，之前的每一步都精心算計。
而就算今日她不這麼做，對方也已經知曉了真相，把她揪出來，隻是時間問題。
不是她太笨，而是對方……太強了。
不過，她卻嘲弄一笑，看向齊老将軍道：“老爺，就算我殺人未遂，又怎樣呢？我是太皇太後的親侄女，皇上的親表姑，你以為，皇上能讓我死不成？就算把我下獄，隻要我一日不死，我就一日是你齊征的夫人，你這輩子，都别想娶她。”
豈料，齊老将軍卻也是一聲冷笑：“我不需要你下獄，我隻會請求皇帝，容許我休妻，從而免你牢獄。”
齊老夫人的臉色驟然一變，當即激動了起來。
“不，我絕對不會同意你休妻！我就算死，也是你齊征的妻子。”
“那随你。反正正妻已死，我想娶誰就娶誰。”然而，齊老将軍更毒，一句話将她刺激地幾近瘋狂，而不等她多說，便吩咐道，“将她帶下去！直接交給大*理寺！”
人很快被拖了下去，身受燙傷的她根本毫無反抗的能力。
而交給大*理寺，而非私自向皇上禀報，那就是斷了私下處置的後路。
齊老将軍這是要讓這件事人盡皆知，讓皇上不得不處置，最終，不得不聽從他的請求。
雲妙音在心中偷偷咂舌，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而且，他說想娶誰就娶誰，難不成，她的CP還有HE的那一天？
哇，這麼一想，簡直是太激動了。
正暗戳戳激動着，卻聽身後，一個少年的聲音響起。
“祖父，所以，是祖母想要我死嗎？”
衆人皆是一驚。
轉回頭，隻見少年雙目含淚，本就蒼白的臉上充滿了憂傷和失望。
“楠兒，你怎麼不在房間休息，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齊老将軍面色一變，趕緊迎了上去。
接着怒道：“小少爺獨自出來，都沒人管嗎？”
“别怪他們，是我覺得身子好了很多，想出來看看，府上沒看到什麼下人，隻有這裡熱鬧，所以，才一路尋來。祖父，祖母為什麼要害我？”
齊老将軍眸光一深，歎息了一聲，心中充滿自責。
這一切都是他做下的孽，卻讓這麼小的孩子面對這些。
身體上的傷害可以治愈，還有情感上的傷，他又要怎麼去撫平？
雲妙音的心也不由一緊。
聽聞他的親祖母生下孩子便過世了，所以，雖然如今的齊老夫人與小少爺并沒有血緣關系，但他也是将齊老夫人當親祖母對待的吧？
被自己認為的親人傷害，的确是十分殘忍。
然而，晏季卻忽然一聲冷笑：“因為人心叵測。慢慢你就會知道，這世上無人可以相信，除了你自己。”
雲妙音眉頭一鎖，不禁朝晏季看過去。
他的話依然帶着熟悉的涼薄，但不知為什麼，她似乎也從中聽出了許多恨意。
仿佛，他說的并不是齊小少爺，而是自己。
想到他從不讓人接近，也從不對人随意相信，莫不是，在他身上也發生過什麼？
齊小少爺聞言，眸光漸漸暗淡下去，仿佛無法接受一樣詢問着：“真的是這樣嗎？親情，友情，愛情都無法相信嗎？”
“呵，親人都會害你，還想什麼友情和愛情？”晏季仿佛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
雲妙音簡直暈厥，雖然她猜到晏季或許是有感而發，但這種理論不要對一個十歲的孩子講好嗎？
簡直是有礙青少年的身心健康。
所以，她當即插嘴道：“小少爺，别聽他胡說，你隻要心懷希望，心存善念，一定有可以讓你相信的人。”
齊小少爺的目光中帶着困惑，好半晌，才認真地看向她道：“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