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2035章 鈴兒響叮當
陸定遠聞言皺眉,語氣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退縮,甚至更加嚴厲幾分。
“即便再不好查,我們也絕對不能聽之任之,讓這麼一個毒瘤埋藏在組織内部。
即便現如今那些毒販已經所剩無幾,而組織内部的壞分子也被我們清剿的十不存一,可幕後黑手曾經所犯的錯誤不能輕而易舉的揭過,對那些受害者的傷害也不能熟視無睹。
我們曾經在緬國期間遇到過許多被他們侵害的婦女兒童,這其中不乏有華夏人。
邊境也時不時的有人丢失,再也找不回來,老百姓因此苦不堪言。
這麼多年,如果沒有人給他們在幕後撐腰做助力,那些受害者可能根本不會遭到那些迫害。
人不能放。”
如果幕後黑手真的是任軍長,他确實再有幾天就退休了。
可曾經犯過的過錯,真的可以因為退休就一筆帶過嗎?
他自己的仇确實已經報完了,所有涉案人員都被繩之以法,可西南邊境這麼多年那些因為毒販們而受害的老百姓,又要誰還他們一個公道?
幕後黑手确實可能就如趙大力所說,在他們來西南這邊之前,他們隻是給那些毒販掩蓋一些行蹤,包括掩蓋之前廢棄礦洞中的黃磷做了些許庇護,實際上并未動手傷害過華夏的老百姓。
可是從間接上來講,他們這種助纣為虐的行為,何嘗不是對邊境老百姓的一種傷害?
如果沒有他們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夏黎甚至都不會收到那把百姓們一起送來的“萬民傘”。
這把傘對于夏黎而言是民心,也是老百姓的肯定,更是身為一個年輕的革命者的榮譽,可這又何嘗不代表了那些丢失過兒女妹妹的老百姓的血與淚?
總不能因為案子難查,他們又需要在一個月之内結案,給上面一個說法,就把這樣一個幕後黑手輕輕揭過。
如果連他們自己都不把是非黑白擺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他們還有什麼臉面宣稱自己“保家衛國,守護老百姓,是個合格的官兒”?
“我并不是說這件事兒不繼續查,放過幕後黑手。”
電話那頭傳來調查組陳組長凝重,卻沒有任何遲疑、畏懼的聲音。
他語氣不疾不徐解釋道:“但現如今人證物證俱全,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擺在明面,完全可以結案,如果我們不按程序走結案,而是推遲結案,我怕打草驚蛇。
如果幕後黑手狗急跳牆,他又手握重權,指不定會造成多大的危害。
邊防乃國之重中之重,絕不能亂!
我的意思是,咱們可以先對外宣稱結案,并在背地裡秘密調查幕後黑手。
如果對方真的位高權重,我們無需大動幹戈,秘密将人扣押,并進行調查,以免對方殊死反撲!
小陸同志,你意下如何?”
陸定遠對此自然沒意見,他最終的目的是将那些毒瘤全部除去,并不在意對外宣稱如何。
“好,麻煩陳組長多費心,過幾天我應該就會回西南,屆時會把彭理想詳細的口供帶回去。”
調查組組長:“好,老爺子現在身體如何?”
陸定遠:“醫生說已經脫離危險期,剩下的需要後續觀察。”
“哎!”電話裡傳來調查組陳組長歎氣的聲音,“歲月不饒人啊!!
這些年那些老革命們陸陸續續的去了,是組織的重大損失。
好好照顧老爺子,組織還需要他們。”
如今已經建國28年,老一輩的革命家們陸陸續續的離開人世,就連教員也無法幸免,往後那些開國元勳也會陸陸續續的離世。
光是想一想,這件事就足以讓人揪心,陳組長說這一席話确實有和陸家打好關系的意圖,但惋惜也真真切切的發自肺腑,語氣都難免低沉許多。
夏黎想到自家老父親的身體,也難免被帶動情緒,跟着一起覺得糟心。
稍微回想一下,不光是陸定遠他爺,老柳頭、東北的那個退休了的笑面虎,年齡全都不小了呢。
最多再有個2、30年,估計這一代人就全沒了。
小孩子長到二三十歲,這二三十年挺漫長的,但如果放到生命倒計時裡,這随時會以戛然而止,并不能确定具體年限的二三十年倒計時,就顯得尤為短暫,已經無法确定了。
稍微想想,就覺得完全不想往下想。
夏黎雖然沒搶過電話,跟電話那頭的陳組長寒暄,但還是小聲嘟囔了一句:“别提醒了,越提醒越糟心。”
陸老爺子還沒醒來不說,她正為她爸手術的機器發愁呢。
人要是不用死就好了,或者每個人際關系群體都同一批出廠,同一批死,大夥誰都不用為親朋好友的亡故而傷心。
陸定遠:……
聽到電話這頭夏黎小聲蛐蛐的調查組陳組長:……雖然不太禮貌,但這還真是實話。
話題莫名其妙就往極其沉重的方向急轉而下,陸定遠和調查組的陳組長也有些唠不下去了,兩方人很快就結束通訊。
陸定遠見夏黎情緒不高,向她傾身,環住她的肩膀,輕輕的上下扶動安撫。
“醫生說爺爺那邊脫離危險,咱們屋子裡也燒的暖和,今年應該不會有問題。
爸那邊,他現如今身體十分健壯,也不用太擔心。
機器的事兒,我再想辦法找其他人問問,也許有留過洋的人能有辦法。
别給自己太多壓力。”
夏黎真心實意,發自肺腑:“好想擺爛,不想幹活。
科研院那邊到底什麼時候能完事兒?好怕我爸退休了,我啃不上老。”
表情瞬間變得極其古怪的陸定遠:……
陸定遠表情一言難盡的看着自家媳婦兒,想着先安撫自家媳婦兒為先,不讨論什麼公序良俗。
他昧着良心,順着自家媳婦的思路給她提意見。
“沒事兒,爸退休,也有養老金。
等西南這邊完事兒,我陪你去吃他的,住他的,花他的。”
夏黎:……
夏黎轉頭,眼神十分詫異的看向陸定遠,語氣中都帶上了幾分震驚:“你自己也有爸,為什麼要跟我去啃我爸?
我自己啃他也就算了,帶着人一起去啃,我有點過意不去。”
陸定遠:……“啃爸”是個什麼很必要的流程嗎?難道家家戶戶的孩子都得回去啃自己爸?
她為什麼能把啃老說的那麼理所應當?
非要啃老的不是他嗎?以他的工資又不是養不起她!
陸定遠深吸一口氣,果斷放棄和媳婦兒辯論,永遠也辯不過的歪理,面無表情的道:“那你回去啃你爸,我留在家裡啃我爸,小海獺留在家裡啃我。”
啃吧,都啃,一脈相承。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黎沒忍住,直接被陸定遠這“順着你說也不對,逆着你說也不對,愛咋咋地吧!”的妥協态度給逗笑了,且根本停不下來。
小海獺仰起頭,看看爸爸,又看看媽媽,小小的腦袋裡面大大的問号,清澈的眼睛裡寫滿了對不成熟爸爸媽媽的憂愁。
他不明白為什麼爸爸讓他啃他,也不明白媽媽為什麼笑得那麼開心。
咬爸爸是這麼值得人開心的事嗎?小海獺以後不想當爸爸,聽起來好像有點疼。
“鈴鈴鈴——!”
電話鈴聲再一次響起。
夏黎随手接起電話,心裡感歎,她這一天還挺忙,都快趕上接線員了
吃完飯過後,電話鈴聲就沒停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