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子皺了皺眉,“什麼條件?
”
“他的那條船實在太破,幾乎每次出海都會有故障,這兩年就沒賺到什麼錢,其實他早就想換一艘新船。
所以我找到他并且告訴他,我可以把這艘遠洋船租給他用十年,等他十年後飛黃騰達,賺了大錢,再把這十年的租金一并還給我。
”慕世豪說完,又喝了一口湯。
剛子遲疑了一下,“所以這艘船并不是白送的?
”
“本來想白送,但他不肯收。
我看他那人也挺倔,這麼個大物件,也不是能強行給得出去的,他自己死活不要,誰都沒有辦法,所以我才折中想了租船這個辦法,有了這艘船,他每年至少可以賺一百五十萬,十年就是一千五百萬,這還沒算上錢生錢的部分。
這就像書上說的,給他一條魚不如教他釣魚。
”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剛子輕聲說道。
“對,就是這個。
”
剛子微微點頭,他不得不承認,慕世豪不僅有頭腦,還很會揣摩人心。
丁叔需要的不是錢,而是雪中送炭。
送一艘船,會把他吓到,而為了救命之恩,晚收十年租金,卻也在情理之中。
“你倒是很有經商頭腦,直接把丁叔變成了你的租客。
”剛子調侃道。
“十年後這艘船就貶值了,到時候他和這船也有了感情,再送給他也不遲。
”
剛子笑着看他,沒有幾個人能跟得上慕世豪的思維模式,他總是那麼出其不意又恰到好處。
正說着,病房裡走進來的人,着實把正在吃飯的兩個人吓了一跳。
慕世豪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姐,姐夫,你們怎麼回來了?
!”
剛子也十分驚訝,“可畫姐,陸總,你們不是在瑞士嗎?
”
可畫看向他們,“我們剛下飛機,你們兩個,一個中槍住院,一個落海失蹤,我們必須得回來看看才能放心。
”
慕世豪沒想到姐姐會專程為他們回國,心中不免感動。
他立刻把椅子讓出來,“姐,姐夫,你們坐。
”
陸之戰看了看坐在病床上的剛子,他的腿上還包着厚厚的紗布,“傷得嚴重嗎?
”
“不嚴重,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剛子說道。
陸之戰點了點頭,“你們先把飯吃完。
”
“我們已經吃好了。
”慕世豪說着便把食盒收了起來,他看了眼剛子,對不住了,下頓再多吃點。
“姐,你們吃飯了嗎?
”慕世豪問道。
“我們在飛機上吃過了。
”可畫看向慕世豪,他似乎又清瘦了不少,之前的病還沒養好,這回又受了傷,這身體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恢複好。
“你的傷都好了?
”可畫問道。
慕世豪笑笑,“我皮糙肉厚,早就好了,不用擔心。
”
可畫看着他依舊蒼白的臉色,怎麼也和皮糙肉厚沾不上邊,“傷在哪裡?
”
“子彈打在後腰上,當時流了不少血,我本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們了,沒想到自己有極強的生命力,這麼快就康複了。
”慕世豪笑着說。
可畫看着他的表情,“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你貧血是不是更嚴重了?
”
“沒事,以前也打打殺殺的,習慣了,死不了。
”慕世豪說道。
可畫本想看看他身上的傷,可姐弟倆還從未那麼親近過。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可畫看向剛子,“剛子,辛苦你了,真的非常感謝你。
”
剛子略有沉默,“可畫姐,其實一切都是我的分内之事,我的工作就是保護他們的人身安全。
”
可畫搖搖頭,“好在你回來了,否則我會内疚一輩子。
”可畫的眼裡閃着淚花,剛子已經不是第一次為了她的家人出生入死。
陸之戰看向剛子,“當初本沒想到會出現這麼危險的情況,派你去大澳幫世豪,也是想讓他的人身安全更穩妥一些。
”卻險些害了剛子的命。
剛子點點頭,“當時跟蹤阮康的手下到了一處建築工地,本來可以不進去,直接把定位發給慕世豪,等待特勤人員到現場處理,但我們想着最好能把他的那兩個手下救出來,畢竟是兩條人命。
沒想到那處工地是他們設下的一個陷阱,有兩個人冒充慕世豪那兩個手下,來攻擊我們。
好在我和阿超身手好,不僅把他們制服了,還抓住了那個引我們上鈎的人。
”
慕世豪皺了皺眉,這兩天忙着答謝丁老闆,倒是忘了詳細問他當天的情形。
“後來呢?
”慕世豪問道。
“我讓他指出阮康的落腳點,就在去指認的路上,得到了對方的最新消息,他們抓住了姜先生,而且已經帶他去那個廢舊碼頭,打算在那裡毀屍滅迹。
我和阿超來不及思考,隻能硬着頭皮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
我們到現場的時候,姜先生的手臂已經被他們砍了一刀,推進車裡。
時間緊迫,我們隻能沖過去硬拼,但寡不敵衆,他們手裡還有槍,我們被制服後,他們在我們每人身上砍了一刀,就都推進了車裡。
”
大家都聽着剛子的叙述,盡管寥寥數句,卻也能感受到當時的艱險與内心的抉擇。
病房裡一時陷入了沉默。
“你覺得阮康跳海生還的幾率有多大?
”陸之戰問道。
“我認為阮康當時選擇跳海,一定是有自己的計劃,他很有可能憑借自己出色的水性快速遊到某個地點,而後想辦法獲救。
”
陸之戰點點頭,“我也是同樣的想法,所以派人查了一下阮康的水性,據說他可以在海水裡連續遊泳四個小時以上,學生時代一直是遊泳方面的奇才。
所以他活着的幾率非常大。
大家不要掉以輕心。
”
慕世豪看向陸之戰,“自從把阮康在大澳的消息公布後,有很多人入住賭場和酒店,都是來大澳圍堵阮康的。
我也很奇怪,那些人幾乎把大澳翻了個遍,還是沒找到他的半點影子。
”
“阮康即使在大澳,也一定在非常隐蔽的地方,畢竟我們連他之前的落腳點都沒查到。
”剛子說道。
慕世豪看向陸之戰,“那些被抓的人到現在還沒坦白?
政府也實在太心慈手軟了。
”
“聽說他們除了吃飯,始終不開口。
”
慕世豪歎了口氣,“他們這是跑到我們這裡蹭吃蹭喝來了,我得盡快去海城見見慕坤,早點把他送進監獄。
”惡人自有惡人磨,而自己就是磨他們的那個惡人。
“你要去見慕坤?
”陸之戰問道。
慕世豪點點頭,“一方面用他兒子的事去刺激刺激他,沒準還能得到一些有效信息,另一方面,他到目前還未承認自己和李意林一起給國外勢力當間諜。
”
陸之戰點點頭,“安全機關那邊,得提前溝通一下,他們有政策,通常是不允許探視的。
”
“明白,我會提前和特勤人員聯系,相信政府會考慮我的動機,況且我一直有立功的表現。
”
陸之戰點點頭,“你的物流公司最近怎麼樣,還順利嗎?
”
“順利,有了湛宇的背書,很多客戶主動找上來,之前老姜就是為了不影響物流公司的工作,堅持去公司上班,耽誤了撤退,才被阮康的人鑽了空子。
”
“我之前就提醒過你,他們那些人一定會不擇手段。
”
慕世豪略有沉默,“知道了,姐夫,我以後會更加小心的。
”
一個小護士走進病房為剛子挂鹽水,沒想到病房裡這麼多人,剛想說家屬可以早點回去,盡量不要影響病人休息,可目光所及卻吓了自己一大跳,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這病房裡,不僅病人長得好看,連探病親友都是逆天顔值。
她看向陸之戰,棱角分明的五官,沉穩内斂的氣質,一看就是自帶光環的王者。
她又看向他身邊的可畫,心中的粉紅泡泡立刻被眼前這位美女的顔值擊了個粉碎。
好在旁邊還有另外一位帥哥,桀骜不馴的眼神配上精雕細琢的五官,痞帥的氣質溢于言表。
這男的也太好看了!
剛子清了清嗓子,“是要挂鹽水嗎?
”
小護士有些不好意思,臉色微紅,走到剛子床邊,一邊操作一邊說道:“一共三包藥,這包結束要記得按鈴。
”
“好的。
”
小護士走出病房,回到護士站。
“你們見過最好看的男人是誰?
”小護士問道。
“吳彥祖。
”
“謝霆鋒。
”
“胡歌。
”
“萊昂納多。
”
“宋仲基。
”
“停!
我現在要告訴你們,我見過最好看的男人現在就在我們醫院。
”
“誰啊,快說,我馬上要去給病人換藥了。
”
“就在939病房。
”
“939?
腿受傷的那個?
叫什麼來着?
”
“金剛葫蘆娃!
”
“哈哈......對,金剛。
”
“金剛有那麼誇張嗎?
看起來比較剛進勇猛,但也沒有你說的那麼邪乎吧?
”
“我說的不是他,是來探望他的兩個男家屬,簡直是逆天顔值,一個是能滿足人類一切幻想的霸道總裁,另一個是能勾起你一切欲望的超級帥哥。
”
“真的假的?
我一會兒去看看。
”
“我剛進去給金剛挂過鹽水,你以什麼理由進去?
”
“那還不容易,我去給他腿上的傷口換藥。
”
小護士說着就出發了。
幾分鐘後回到護士站,“天啊,簡直了,那兩個男人實在太帥了,連說話聲音都特别好聽。
我不想貪心,隻要給我一個就行了。
”
“你還不貪心了?
我連想都不敢想,能讓我偶爾看看就行了,飽一飽眼福。
”
“你們倆是不是太誇張了?
有那麼帥麼?
我一會兒也去看看。
”
“你這次以什麼理由進去?
”
“不是一共有三包藥嗎,把換藥的機會讓給我怎麼樣?
”
“可以考慮,明天幫我值個夜班。
”
“那得看裡面的人到底值不值得。
”
可畫他們實在沒想到,短短一個小時,陸續有三四個小護士進了病房。
慕世豪皺了皺眉,看向剛子,“之前也這麼多人嗎?
每個病房的護士不是固定的嗎?
”
剛子笑笑,“這不是因為有你嗎?
”
“因為有我?
”他看向陸之戰,“姐夫,一定是因為有你在,才會出現這種門庭若市的大場面。
”
陸之戰拉起可畫的手,“有你姐在,問題應該不是出現在我身上,你還是得好好審視一下自己。
”
可畫笑笑,“都是二十來歲的女孩子,叽叽喳喳的年紀,挺可愛的。
”
慕世豪看向可畫,“姐,你沒搞錯吧?
叽叽喳喳的,還可愛?
”
可畫眉眼含笑,“青春本來就很美好,你和剛子都可以考慮找個女朋友,我看剛才進來的那幾個就不錯。
況且你們倆總是受傷,有個懂醫的女朋友在身邊再好不過。
”
“姐,我這你就不需要操心了,還是多關注關注剛子吧。
他比我大,是得早點考慮女朋友問題。
至于我,還是一個人自由自在的好。
”
剛子瞪了慕世豪一眼,“你自己要自由,幹嘛都推到我這兒。
我得以工作和事業為重,哪有你那麼多的閑散時間。
”
可畫看着兩個人有說有笑,多日的緊張和焦慮總算有所緩解。
真希望能盡快得到阿超的消息,再回到從前的日子,看着他們幾個小夥子,站在老宅門前說說笑笑。
傍晚的時候,姜懷也被慕世豪的人接到了諸海,得到剛子受傷歸來的消息,他也非常高興,急着過來看剛子,那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一走進病房,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可畫和陸之戰,他略微有些驚訝,“聽說你們去國外了,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
可畫沒有回答,陸之戰立刻站起身,“回來看看您和他們兩個,你們都受了傷,可畫實在不放心。
”
可畫抿了抿唇,看向陸之戰,四目相對,便已經知道了阿戰的心意。
姜懷生死未蔔的那幾天,可畫的難過和煎熬,陸之戰心裡最清楚,既然如此,親生父親就在眼前,或許冰釋前嫌才是對彼此最大的安慰。
畢竟往事已矣,又何必再去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