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航的嘴角破了,他拿了張紙巾擦了擦。
他走到沙發邊看了眼陸之戰,“阿戰,坐下說吧。
”
陸之戰走過去,坐在側面的沙發上看着他。
“小時候我和你姐他們都算不上親近,再加上你們家的情況複雜,我們見面的機會也不多。
”于航說。
“說重點!
你們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
于航沉默了一下,“如果從源頭說起,應該是從雲川地震的時候。
”
“已經這麼多年了?
!
”陸之戰簡直不敢相信,怪不得他二姐一直不找男朋友。
“那時候陸敏作為記者去救災一線報道,我正好帶人去救援。
當時我們已經幾天幾夜連續奮戰,救出來的活人少死人多,大家的狀态都非常不好。
正趕上天又下雨,官兵們渾身泥水,還在拼命的挖掘,場面很混亂,陸敏過來采訪,我根本沒認出她,還吼了她幾嗓子,讓她離我們遠點。
她一邊哭一邊說,我們的家人也需要通過她的報道知道我們平安。
”
陸之戰的表情略有緩解。
“然後呢?
”
“我接受了她的采訪,看到她記者證上寫着陸敏,我才恍然大悟。
接下來的幾天,她都跟着我們部隊做跟蹤報道,每天一起去救援,一起回駐地,一起搬石頭,一起吃面包。
可能就是這樣,我們對彼此有了新的認識。
”
陸之戰想了想,“她當時從雲川回到臨市并沒有戀愛的喜悅。
”
“我當時還沒有那麼多的想法,還隻把她當妹妹。
”
陸之戰看着他,等他繼續說下去。
“她回到臨市後,把她做的所有報道整理到一個U盤裡寄給了我,我看着她記錄的那些場面,心裡也很感動,就給她回了一封信。
作為部隊救援人員也是作為哥哥的回信。
後來她辭職做了攝影師,每到一個新地方,她都會把自己拍的照片寄給我,其他什麼也不說。
”
于航給陸之戰倒了杯水放到茶幾上。
“我每次收到她寄的照片,心裡都很開心,漸漸的就形成了習慣。
習慣她經常寄照片過來,習慣她什麼也不說,但我卻能從照片中讀懂她的心情。
我從來不給她回信,因為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經離開。
直到有一天,她突然站到我面前,笑着問我還記不記得她。
她剪成了短發,皮膚也曬黑了,跟從前判若兩人,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
“她向你表白了?
”陸之戰問。
“沒有,可是我們倆都知道,我們在彼此的心裡不一樣了,我們看對方的眼神也不一樣了。
後來,我繼續在部隊出任務,她繼續世界各地的拍片。
直到有一次她去了非洲,我很多天都聯系不上她,我真的急了,想盡辦法去聯系當地的華人,後來輾轉找到她,知道她那幾天生病了,在當地的醫院住院,手機也被偷了,我趕忙拖人給她轉到幾百公裡以外的大醫院,她才得以康複。
等她回國後,我們見了面,她說她當時以為自己得了埃博拉,她特别想在臨死前告訴我一個秘密,說她喜歡我。
”
陸之戰喝了一口水,沒有說話。
這種經曆了時間的磨練,又經曆了疾病考驗的感情,他好像也沒辦法去指責。
“但我們都很折磨,折磨了這麼多年。
也許在古代還能表兄妹結婚,可現今社會沒人能接受我們這樣的感情。
”
“你們…”陸之戰猶豫着該怎麼問出口。
于航苦笑了一下,“我們最大程度也就是擁抱接吻,不敢再做别的。
我們心裡都過不了那一關。
”
“你們以為你們的關系瞞得住?
我隻是路過,在車上看到你們,就感覺出了不對,其他人也不是傻子,遲早會發現。
”
“我們沒有辦法,隻能這麼拖着。
”于航無奈的說。
“你是男人,你還可以拖下去,三十幾歲不結婚也沒關系,我二姐怎麼辦,等她到了四十歲,誰還願意娶她?
”
“我們倆試過分手,可實在受不了那種心痛。
這次她想去阿國拍片,也是想試着和我分開。
”
“這件事,你們還是要盡快解決,如果被長輩們知道,後果不堪設想。
”
于航點點頭,“阿戰,不要讓她去阿國拍片,你一定要阻止她。
”
“這個你不用擔心,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如果外公知道,沒準要打斷你的腿。
”
“爺爺打不打我,我不知道,我爸是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
“既然這樣,還不如早點做決斷,對大家都好,我媽盡管看淡了世俗,估計也接受不了把自己的女兒嫁給自己的侄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