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意林和慕坤被抓後,一直被安全機關關押在海城。
李意涵已經有十五年沒有踏上海城的土地了,去往海城的路上,她的心中是不盡的酸楚。
“意涵,你已經有十幾年沒回過海城了吧?
”江校長問道。
李意涵透過車窗看向遠處,“是啊,盡管和臨市隻有三百公裡的距離,可對于我來說,卻是前世和今生那麼遙遠。
”
江校長看着她的表情,“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海城也隻不過是一個城市而已。
别再為難自己,以後的路還長着呢,自由和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
李意涵點點頭,“我想順便去看一眼父母,我已經很多年沒見過他們了。
”
江校長遲疑了一下,“既然想見,那就去見見吧。
”盡管嘴上這麼說,心裡卻響起了警鐘。
他立刻發消息給可畫,“可畫,你媽媽想去見父母,我對他們不了解,有沒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地方?
”
可畫收到消息,皺了皺眉,她快步走到前廳,“剛子,跟我去趟海城!
”
小亮愣了一下,“可畫姐......”
可畫停下腳步,緩了緩神,剛子已經不在老宅了。
“小亮,你和我一起去,阿晨照顧家裡。
”
“好的,可畫姐。
”
李意涵和江校長直接打車去了父母居住的别墅區。
“請問您找誰?
”門口的保安問道。
“我要去18棟的李家。
”
保安打量了一下李意涵和江校長,“請稍等,我需要打電話确認一下。
”
“李先生,您好,我這邊是南門保安室,有兩個人說是來探望你們的。
”保安對着電話說道。
李意涵心中有些緊張,不知已經八十多歲的父母,如今變成了什麼模樣。
保安看向李意涵,“請問您的姓名?
”
“我叫李意涵。
”
保安對着電話轉述,“來的人叫李意涵,是你們家的客人嗎?
”
電話裡面卻沉默了,保安皺了皺眉,“喂,在聽嗎?
李先生?
”
得到回複的保安挂斷電話,又仔細看了李意涵一眼,不知這人和業主到底是什麼關系,李先生允許他們進入,可語氣卻又十分懊惱,“你們進去吧。
”
李意涵和江校長拿着果籃走進李意涵的父母家,大門是開着的,卻不見人影。
江校長心中一怔,十幾年沒見面的女兒回來了,父母居然會這麼安靜。
看來不是腿腳不好,就是心情不好。
兩個人開門走進客廳,兩位老人正端坐在沙發上,默默地看着他們。
“爸,媽,我來看望你們了。
”李意涵看着近在眼前的父母,立刻就紅了眼眶。
“他是誰?
”李意涵的母親看向江校長。
“他是我的丈夫,姓江,江河胡海的江。
”
老太太的頭發半黑半白,是染發後又長出新發的痕迹。
她的脖子上戴了一串珍珠項鍊,手腕上是碧綠的翡翠手镯,看起來貴氣十足。
李父看着他們,“進來坐吧。
”
李意涵帶着江校長坐到沙發上,把果籃放到了茶幾邊的地闆上。
李母看了一眼地上的果籃,眼裡滿是嫌棄。
她的視線重新回到李意涵的臉上,“聽說你在臨市做老師?
”
“是的,不過已經退休了。
”
李母看了一眼坐在她旁邊的江校長,“聽說他也是老師?
”
李意涵點點頭,看來父母并不是對自己的境況一無所知,李意林肯定早就把自己的情況告訴他們了。
李母拿起茶幾上的參湯喝了兩口,慢慢悠悠地說道:“都這麼多年不聯系了,今天怎麼突然就回來了?
”
李意涵抿了抿唇,小時候父母對自己的說話态度也沒有多好,那時候自己隻是以為那是一種教育的方式,可以理解成嚴厲。
後來自己和姜懷結了婚,父母變得格外和藹可親,用他們自己的話說,是他們終于把她培養成才,才讓她找到了好的歸宿。
李意涵聽到母親的話,心裡逐漸生出個疙瘩,連同年輕時的記憶一起湧向大腦。
她壓下心中的疼痛,“來海城辦事,便回來看看。
你們的身體都還好嗎?
”
“我的身體馬馬虎虎,大病沒有,小病不斷。
你爸爸的身體不太好,之前查出了腎病,需要經常去醫院治療。
我們早就和你哥哥說過,讓他通知你回來一趟。
畢竟你也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不能把照顧我們的責任都讓你哥哥一個人來承擔。
”
“是女兒的錯,這麼多年都沒有好好照顧你們。
”
江校長一直未開口,但到了此時他卻不得不說話,他看向二老,“意涵和我成家十幾年了,我們一家四口在臨市生活得很幸福,如果嶽父嶽母需要人照顧,我們可以出錢聘請保姆,她們肯定比意涵更專業。
”
“出錢?
你們的職業應該沒有多少退休工資吧?
不用在我們面前強裝體面。
現在市場上好的保姆都上萬塊錢,讓你們出錢,實在是太難為你們了。
”
江校長的臉瞬間紅了,他咬了咬牙,“上萬塊,我也出得起,總不能讓她和我離婚回到海城照顧二老。
甯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還請二老多體諒,更何況我和意涵都到了這個年紀。
”
李意涵輕輕肘了下他的胳膊,又看向父母。
“爸爸得的是什麼病?
”李意涵問道。
李母看着眼李意涵,“你爸爸得的是尿毒症,醫生說最好能做腎移植手術。
”她沒有繼續往下說,而是看着李意涵的表情。
江校長的心一抖,這還了得!
坐在李家的沙發上還沒到半個小時,便令人覺得陰風陣陣,看來這裡真不是什麼好地方。
他搶先說道:“以嶽父的年紀,腎移植手術的風險會很大,或許保守治療才是最佳方案。
”
“你又不是醫生,你怎麼知道什麼才是最佳方案?
!
”李母懊惱地說道。
江校長看了眼李意涵,“意涵,我們今天先走吧,改天再來看望二老。
”
李父把手裡的茶杯重重地摔到茶幾上,看了眼眼前'其貌不揚的江校長,“意涵當初跟你結婚,并沒有得到我們的允許,你們的婚姻不能作數。
”他轉頭看向李意涵,“你是我們的女兒,失蹤這麼多年都沒有盡過孝,你也該回來了。
”
李母的目光落到李意涵的臉上,“你哥哥工作忙,況且這麼多年都是他在照顧我們,連我們住的這套别墅都是他出錢買的。
你出不起錢,就得出點力,如果你實在不想出力,就再出點别的。
”
李父瞪了李母一眼,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沒看出眼前這個姓江的不好對付嗎,總不能當着他的面把讓她出腎的話說出來。
江校長咬了咬牙,自知多說無益,他看了眼手表,“意涵,我們今天先走吧,那邊時間有點來不及了。
我看嶽父嶽母的狀态,也不會在一朝一夕就病倒,咱們能出什麼,以後再商量。
”
李母十分氣氛,“你!
”真是窮酸又無禮!
她轉頭看向李意涵,“我們真是白白生你養你了,你和你哥哥比比,你哪樣能趕得上他,好不容易嫁給個有錢的,沒想到後來還進了監獄,連公司都倒閉了。
害得我們整天提心吊膽,怕那些債主找上門來。
我們這輩子除了受你連累,沒得到半點好處。
你今天别想走出這個大門,之前你哥哥沒把你帶回來,也就算了,你今天既然自己回來了,也就别想走了!
”
李意涵有些錯愕,“媽,你要做什麼?
”
“做什麼?
把你留住!
我已經給你表哥和侄兒們打過電話了,他們馬上就會到,今天無論如何,你都得留下。
”
江校長沒想到還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他立刻拿起手機,打給可畫,“可畫,你快來,帶人來!
”
不等可畫回答,李父已經一把把江校長手裡的手機搶了過去,重重地摔在地上,“誰來都沒用,他是我們的女兒,她曾經得過抑郁症精神不正常,我們才是她的合法監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