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世豪清早醒來,隻覺得窗外白茫茫一片,他走到落地窗前,看向遠處。
之前還看到的那些綠那些紅那些不一樣的顔色,統一都變成了銀光素裹。
他洗漱一新,吃過早飯,再次準備出發。
“先生,您準備上山嗎?
”
慕世豪回頭一看,又是昨天那個服務生,他不禁多看了他幾眼。
“嗯,想去山頂看看。
”慕世豪說道。
“您穿這身衣服實在太單薄了,建議您還是再加一件大衣,山上風寒,又剛下過雪,越往山上走,越會有冬天的感覺。
”
慕世豪靜靜地看着服務生,似乎想從他的臉上再多看到些什麼。
“你對每一個住店的客人都這麼關心?
”慕世豪問道。
服務生一笑,“那也不是,我是看您隻有一個人,怕您遇到危險,也沒有朋友在身邊幫忙,便多提醒幾句。
”
慕世豪微微點頭,目光卻始終停留在對方的臉上,“你之前去過我的房門口?
”
對方一怔,“您說什麼?
”
慕世豪收回視線,“沒什麼。
”他轉身繼續往山上走。
“先生,要不我把自己的大衣借給你?
”
慕世豪沒有回頭,隻伸出胳膊,背對着他,擺了擺手。
越往山上走,棧道兩邊的雪越厚,慕世豪不禁感慨,本以為沒有看雪的緣分,卻突如其來的,下了這麼大一場。
鞋子踩在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的确與南方那種軟塌塌的雪有很大區别。
慕世豪沿着棧道一路走一路拍照,兩邊的雪也越來越厚,終于到了山頂,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更幸運的是,還趕上了霧凇。
雪後初晴,紅日噴薄而出。
水邊的枯樹、岸邊的霧凇、蒸騰缥缈的霧氣,彼此交融,世界在此刻變得異常安靜,仿佛遠離了塵世,進入了一個夢幻世界。
慕世豪連拍了幾個視頻發給朱莉,盡管那邊還是午夜。
他從随身的背包裡拿出一個特大号的保溫杯,把天池邊最幹淨的雪裝進杯子裡,擰緊蓋子,又重新放回到背包裡。
他找了個舒适的位置坐下,看着眼前連綿不斷的山峰以及漸漸褪去白色逐漸恢複本來面貌的山腳下。
他忽然想起酒店宣傳冊上的一句話,長白山,惟願您和愛人長相守,到白頭。
他看了眼手表,起身下山,回到酒店,迅速辦理了退房。
待朱莉一覺醒來,看到慕世豪發過來的那些視頻,不禁淚眼朦胧,原來長白山的六月真的下雪了,而且是這麼大的一場雪。
想必這些視頻就是他送給自己的承諾。
她再次撥打慕世豪的電話,而他的手機已經再次關機。
她的心不再安靜,開始躍躍欲試,想立刻飛到他身邊,再問他一次,願不願意和自己在一起。
她看向房間角落裡那個碩大的行李箱,自從上次從大澳回來還沒有打開過。
她突然想起了那兩個蠟像,立刻打開箱子,把他們從裡面拿出來,擺到桌子上。
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男人的臉上,看着看着就笑了,把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手上,放着放着又哭了。
她突然問自己,是不是該準備一場越獄,讓自己徹底離開現在以及以後的牢籠。
距離婚禮還有十幾天,還來得及嗎?
門口傳來母親的敲門聲,“朱莉,婚禮上要佩戴的首飾,你選好了嗎?
”
朱莉立刻把兩個蠟像塞回到行李箱裡,“選好了。
”
話音剛落,麗貝卡已經打開房門,走了進來,“選了哪一套?
”
“就那套粉鑽吧。
”
麗貝卡看着蹲在行李箱旁邊的朱莉,皺了皺眉,“你又要去哪兒?
”
“我哪兒也不去,隻是整理一下上次旅行用的東西。
”
麗貝卡狐疑地看着朱莉,“真的?
”
“嗯,真的!
”朱莉起身回到床邊,拿起一本雜志,胡亂的翻看着。
“朱莉,隻剩下十幾天就要舉辦婚禮了,媽媽真的不希望出現任何的變故,你明白嗎?
”
朱莉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
麗貝卡走出女兒的房間,立刻打電話給自己的丈夫,“卡洛斯,我覺得朱莉有可能會再次離家出走。
”
“親愛的,你是不是太緊張了?
朱莉是我們的女兒,我們該相信她。
”
“不,你沒有我了解她。
”
“聽我說,親愛的,你先去喝杯咖啡,等我下班回來,再讨論這個問題,可以嗎?
”
朱莉關上房門,敲了敲自己的額頭,自己實在太蠢了,心裡剛有一點點萌芽,就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