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 衆望所歸,禮成
陸骐不着痕迹地看向了陸昭言一行人。
陸昭言眉頭緊皺,神色凝重。
子午先生掐着手指,似乎在蔔算着什麼。
福王滿臉疑惑。
蔣國公氣得七竅生煙,差點兒跳上祭壇,被福王及時拽住了。
“你放開我!
肯定是香有問題!
”
“有問題的話,我父皇會發現的。
”
“他能發現個——嗚嗚嗚”
福王捂住了舅舅這張随時地能讓蔣家滿門抄斬的嘴。
大司農與孟閣老面面相觑。
翰林院掌院學士也擠了過來,想打聽打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如果不是香的問題,難道真是列祖列宗降罪?
幾人唰的看向了子午先生。
掌院學士着急開口:“子午先生!
”
子午先生擡了擡手:“在算,在算。
”
幾人心急如焚。
晉王含笑問道:“骐兒,父王送你的大禮,你滿意嗎?
”
“滿意。
”陸骐說。
孟芊芊的目光始終落在陸沅的身上。
很快,她發現了陸沅的異樣。
陸沅開始了第四次嘗試,然而這一次,他的手臂開始微微顫抖,額角滲出冷汗,臉色也逐漸變得蒼白。
她看了眼祭壇上的公孫炎明。
公孫炎明也在看她。
四目相對的一霎,一道白光閃過了腦海。
“命格。
”
她輕聲開口。
陸昭言問道:“什麼命格?
”
孟芊芊用隻有二人能聽到的聲音道:“公孫炎明在破壞皇長孫的命格。
”
陸昭言皺眉:“破壞?
”
孟芊芊道:“破壞是第一步,我猜他是想故技重施,讓皇長孫與陸骐的命格調換,隻不過巫山禁術施展起來頗為棘手,不是每次都能成功的。
”
陸昭言的眼底閃過殺氣。
他在衆人驚疑的注目下,神色冰冷地走到了晉王面前。
晉王笑了笑:“二弟,有事?
骐兒,叫二叔。
”
陸骐道:“二叔。
”
“别跟我演戲了。
”陸昭言冷冷地說道,“你究竟對淵兒做了什麼?
”
晉王溫和一笑:“二弟,你說什麼,大哥聽不明白。
”
陸昭言睨了睨陸骐,正色道:“别再假惺惺了,你不會敢做不敢認吧?
怎麼?
怕我去父皇面前揭發你?
”
晉王的笑容冷了冷:“骐兒,百姓們鬧得厲害,你去安撫一下,以免出了亂子,讓無辜之人受傷。
”
“是,父王。
”
陸骐走向了吵鬧的百姓。
睿王與齊王識趣地将邊上的官員隔開,留給兄弟二人談話的場地。
陸昭言道:“你那晚,根本不是在試探陸骐,對不對?
”
晉王笑了:“我自己的兒子,還用得着試探嗎?
我知道他不忍你死,一定會去救你,你們也一定會去救他。
”
陸昭言冷聲道:“你早猜出了跟你回府的不是陸骐。
”
晉王譏諷一笑:“你不會以為大哥我真的那麼蠢,連自己的親兒子也認不出吧?
”
陸昭言問道:“哪裡出了破綻?
”
晉王淡道:“話太多。
”
陸昭言:“……”
晉王好笑地說道:“我原本還想着,怎麼拿到你兒子的血和頭發,你兒子卻自己送上門。
他睡了一宿,床上留了他的頭發,而此前他非要把受傷的骐兒假扮成他,如此一來,他為了不露餡兒,自然會弄傷自己,我也就因此拿到了他的血。
”
陸昭言的臉色沉了沉:“你在太子府有細作!
”
晉王沒有回答,然而他的得意給了陸昭言答案。
陸昭言捏緊手指:“不愧是我的好大哥。
”
晉王笑道:“我知道你很聰明,你兒子也不蠢,若僅僅是這些,并不一定能難住你們。
所以,我讓人将你的女人擄走,陸臨淵一定會去救他的娘親,也好将二人困在山裡。
”
“但其實,我做這麼多,也隻是為了麻痹你們,不讓你們有功夫猜到我的真正用意。
”
陸昭言氣笑了:“一環扣一環,大哥的計謀真是令弟弟佩服。
”
晉王很享受這種将陸昭言踩在腳下的感覺:“是啊,饒了這麼大一圈,誰能猜到我其實想要的……是他的麒麟命格呢?
”
陸昭言直勾勾地望進他滿是嚣張的眼:“大哥啊大哥,有句話不知你聽沒聽過,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
晉王哼道:“本王偏要強求!
”
陸昭言頓了頓:“那恐怕要讓大哥失望了。
”
晉王不屑嗤道:“你還有後招不成?
”
話音剛落,祭壇上的陸沅,突然捂住胸口,狠狠吐了一灘鮮血。
鮮血噴在了香爐裡,落在了熄滅的香燭上。
“列祖列宗在懲罰皇長孫了!
”
“再強行祭祀也沒用,列祖列宗怒了!
”
“那就讓先帝和秦家的列祖列宗清理門戶,為大梁除掉這個災星吧!
”
百姓們群起激憤。
陸骐的現身非但沒讓他們平靜,反而讓他們找到了主心骨。
他們口中呼喊讓陸骐去祭祀先祖,以平天怒。
晉王勾唇:“二弟,大哥讓你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天意。
”
“請陛下,順應天意!
”
“請陛下,順應天意!
”
百姓們的呼聲一浪蓋過一浪。
禦林軍們就快要鎮不住了。
“子午先生,子午先生,你到底是想想辦法呀!
”
掌院學士催促。
子午先生長呼一口氣,睜開一雙老眸,歎道:“結束了。
”
掌院學士與孟閣老、大司農勃然變色。
蔣國公撲通跪了,高舉雙臂,神情悲怆。
蒼天啊!
大地啊!
你們秦王府的……全都眼瞎呀——
“大哥。
”
陸昭言忽然擡眸,“睜大眼看清楚,什麼才是真正的天意。
”
晉王眉心一蹙。
下一瞬,昔日胡烈的心腹部下,柳元大叫:“快看!
香……香……香……燃了!
”
被陸沅插進香爐的香,宛若星星之火,突然忽明忽暗地閃爍。
福王目瞪口呆:“真的……”
蔣國公扼腕:麻蛋,跪早了!
晉王往前一步:“這究竟是——”
陸昭言淡淡一笑:“大哥,你以為淵兒為何會話多?
你看到的破綻,隻是淵兒想讓你看到的。
”
晉王道:“不可能!
”
陸昭言道:“淵兒沒有受傷,他是騙你們的。
”
晉王不可置信:“什麼?
”
陸昭言漫不經心地說道:“你拿到的血,是我花了兩個銅闆買來的豬血,你拿到的頭發,是青樓龜奴的頭發。
”
“你——”晉王的胃裡一陣翻滾。
“你最好是給你兒子換的命格,若是給你自己換的——”
陸昭言說着,意味深長地掃了眼他的下腹,“聽聞那家青樓龜奴,也是個閹人呢。
”
晉王一個踉跄,倒退着撞在了侍從的身上。
“燃了又如何……百姓心目中隻有一個麒麟……那就是骐兒!
”
啪!
一滴冰涼的東西砸在了晉王的頭頂。
啪!
又一滴。
晉王擡手一摸,不可思議地擡起了頭。
一個老農伸出枯瘦如柴的手:“下雨了嗎?
是下雨了……”
孟芊芊走到祭壇前,拱手說道:“皇長孫以麒麟之力,引心頭之血,為大梁祈得春雨,長孫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
百姓們恍然大悟。
難怪香一直滅,原來皇長孫是在祈雨。
老天既降下旱災,便不想輕易給大梁這場雨,拒絕了皇長孫數次,還險些要了皇長孫的命……
皇長孫全是為了百姓啊!
而他們居然在罵皇長孫是災星……他們真是汗顔啊!
“下雨了……莊稼有救了……”
老農激動得泣不成聲,顫顫巍巍跪下,伏地叩首,“長孫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
百姓們虔誠跪拜:“長孫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
祭司大人道:“禮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