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相見不相識
柳葉其實在寸刀給她喂下續命丸時,就已經醒了,隻是她還沒想好怎麼跟寸刀解釋才最好,便繼續裝暈着。
不過她的心底還是大松了一口氣,她賭對了!
寸刀絕對會救她!
等寸刀将她送到客院後,看着依舊閉着眼的柳葉,總覺得他一個大男人留下來照顧實在不便。
寸刀想了想,對柳葉道:“我去找個村婦過來幫忙照顧你。
”
他說完,便打算離開了,反正他已經征求柳葉的意見,柳葉正暈着不說話就當柳葉答應了。
正裝暈的柳葉一看寸刀要走,這還了得?
她焦急的睜開眼,連忙伸手攥住寸刀後腰的衣裳料子。
寸刀腳下一頓,回頭看到柳葉已經睜開眼,頓時松了一口氣,轉過身去,語氣如常的問。
“你還覺得哪裡不舒服嗎?
”
盡管寸刀對柳葉有很多疑問,但人品讓他做不出,對一個剛從生死線上回來的人咄咄相逼。
柳葉無聲的搖頭,淚珠被她從眼尾甩出去,半響,她哽咽的開口。
“對不起,我不該騙你我是有内力的,我本一武林世家的女兒,因為我家招惹到很多仇家,慘遭滅門,爹娘臨死前逼我起誓,不能再使柳家的武功,免得被仇家找上門。
”
說到這,柳葉抽泣不止,悔恨狠狠扇起自己的巴掌。
“我今天應該讓寸言打死才好,省得動用武力反抗,不僅違反自己的諾言,還讓寸言受了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寸刀看着柳葉毫不客氣用力扇着巴掌,幾巴掌下來,白皙的臉蛋上已經高高腫起幾個巴掌印。
之前對柳葉的懷疑頓時消散了許多。
寸刀歎了口氣,覺得依柳葉的狠勁,他若不出手幹預的話,柳葉能因為愧疚活活打死自己。
他現在細細想了一下,柳葉好像也沒有什麼錯一樣。
寸刀看柳葉應該不會輕易暈死過去了,幹脆拉了把椅子坐在柳葉的床前,大有要進行一場坦誠談話的架勢。
他對寸言一直心有愧疚,找到妹妹,照顧好妹妹已成了他的執念。
現在人找回來了,雖然與自己想象中的有了偏差,但寸刀覺得作為兄長不能因為妹妹的不優秀,而生出嫌棄的想法。
寸刀認為,他想了解寸言的話,還得多問問柳葉,也想知道這些寸言怎麼會突然性情大變的打起架來?
柳葉看到寸刀有長談的架勢,正中下懷。
她幽幽歎了口氣,愧疚的開口。
“剛才我和寸言妹妹來到這裡後,一直對季姑娘心生向往,更生出想與那樣的秒人做個手帕交,但是季姑娘好像不太喜歡我和寸言妹妹。
”
柳葉暗暗給寸刀上眼藥。
寸刀眉頭微微一擰:“這也别怪姑娘,她性子喜靜,其實心底再善良不過,不然也不會收留你們。
”
柳葉聽到寸刀毫不猶豫維護季婈的話,心頭一梗。
寸刀這态度,她接下來還怎麼抹黑季婈?
要是再繼續抹黑,豈不是讓寸刀對她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懷疑,又生出來?
柳葉胸悶氣短,笑得僵硬。
“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吧……”
她頓了頓,猶豫的看了一眼寸刀,有些欲言又止。
寸刀極少與女子相處,看到柳葉這表現,再次忍不住皺起眉。
在他這裡,一就是一,二就是二,這樣想說又不說的,看着真心累。
他想還好他喜歡的姑娘,性子幹脆飒爽,要是像眼前的柳葉一樣,實在鬧心。
寸刀忍着耐心,繼續聆聽下去。
隻聽柳葉繼續道:“我們剛準備跟着季姑娘走進閣樓,卻不想從閣樓裡沖出來一隻白狼和一頭熊,直接對我們咬來。
”
柳葉一邊說一邊小心擡眸看着寸刀,她需要清楚寸刀對季婈的維護的底線在哪裡?
反正她現在說的這些話都不是假話不是?
見到寸刀隻是皺皺眉頭,雖然臉上隐約露出些疑惑,但還是沒有開口阻止她說下去,柳葉的心驟然定了!
她繼續道:“寸言臉上的傷痕都是那些野獸弄傷的,眼看寸言就要死于那隻狼的口中,我情急之下想要去幫寸言,可是寸言可已經亂了分寸。
”
頓了頓,柳葉神色哀傷:“我本想幫寸言,哪裡知道寸言卻以為我也聯合那些野獸一起要取她的性命,失去理智後對我發起了攻擊。
”
“哎——”
柳葉長籲短歎:“都怪我不好,要是我平日裡對寸言再好一點,她也不至于對我不信任。
”
寸刀聽到這裡,突然開口問:“你的武功可以說是因為立誓不能顯露出來,那寸言的呢?
她為何要隐瞞自己會武的事?
”
這簡直是靈魂拷問。
柳葉咬咬唇,内心焦急,不知該怎麼說才能圓過去。
她是可以用一個虛假的身世圓謊,那寸言呢?
寸刀銳利的視線直視柳葉,沉聲問:“不能說嗎?
”
柳葉下意識搖頭,現在局面已經好轉了,不能讓寸刀再起疑心。
雖然想這次借着這個事件,讓寸刀對季婈起了隔閡,但也要将寸言的反常圓過去才行!
眼看寸刀的視線越來越銳利,甚至起了疑心時,柳葉不敢再耽擱,脫口而出:“因為寸言有失心瘋。
”
寸刀心神大震,瞳孔驟縮,急切的問:“你說什麼?
”
柳葉低垂的眸光微閃,事已至此,隻能将謊繼續圓下去。
她歎息一聲,再擡起眼時,眼底盡是憂傷。
“寸言是我小時候在一個乞丐堆裡撿到她的,大冬天隻穿着一身單薄的衣裳,沒有鞋子,渾身上下都是傷痕,正被一群乞丐欺淩……”
柳葉發現她越形容寸言凄慘,寸刀臉上越露出痛苦的神情,心中一喜,知道這關險險的過了。
她繼續道:“因為經曆太過痛苦,寸言的精神一度崩潰過,到了我家之後才慢慢好過來,但她腦子小時候受過重擊,經常會忘了一些事,她跟我一起長大,自然學了一些武功……”
“平日裡寸言要是忘了的事,我們都不會特意提醒她,不然刺激到她的話,會發病的。
”
寸刀嘴巴張了張,心底猶如墜着一個秤砣,沉重極了。
她猜到妹妹在外孤身一身,可能活得很艱難,但沒想到會這樣慘。
他與妹妹相比,雖然經過幾次生死,但總的來說是吃穿不愁的。
巨大的愧疚襲上心頭,寸刀擡起雙手狠狠揉搓了幾下臉,将淚意狠狠逼回去。
他決定以後要對妹妹好點,再好點,既然那些刺激妹妹的事和話,就不要再提了吧。
“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她。
”
寸刀起身,對柳葉說,說罷便大步離開客院。
原本寸言和柳葉是一起住在客院的,但是剛才看到寸言瘋了一樣打柳葉,他便不敢讓人将寸言送回這座客院。
而是送到他的住處,寸刀的腳步變得急切起來。
他想馬上看到妹妹,好好做一個好哥哥。
柳葉目送着寸刀離開,等寸刀的身影從視線中離開後,柳葉緩緩倚在床頭,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算計後輕松的笑意。
寸刀自然不知道柳葉的心思,他步履匆匆,在回住處見寸言之前,他還想去見見季婈。
雖然覺得大黑熊等毛茸茸們,不會無緣無故傷人,但總要問一問是不是寸言身上帶着什麼刺激到毛茸茸們。
畢竟寸言以後應該是跟着他了,也會長住在這裡,事情不解決,萬一以後大黑熊很獸又咬寸言怎麼辦?
憂心忡忡的寸刀剛要踏入閣樓時,驟然視線中看到芊芊領着一個頭上梳着兩個花苞頭,包子臉,一雙眼睛明亮清澈的姑娘走過來。
那個姑娘一身喜慶的紅襖子,走路也不好好走,而是一路蹦蹦跳跳,時不時調皮的躍起,将頭頂上松針樹枝扯一下。
松針樹枝上的積雪頓時撲簌簌掉下來,引起那姑娘一陣哈哈哈銀鈴般的笑起來。
寸刀看着看着,嘴角忍不住就勾了起來。
不知為何,剛才壓抑陰霾的心情,徒然輕松許多。
芊芊一邊無奈躲避寸心弄下來的積雪,一邊笑罵寸心别鬧,不經意擡眸,卻看到寸刀站在閣樓拱門前,目光柔和的看着她們。
芊芊愣了一下,而後眼神古怪起來。
她看向不知愁滋味,一派天真活潑,蹦蹦跳跳的寸心。
若是她沒有看錯的話,現在寸刀正在看的人,隻有寸心吧?
“寸刀老大。
”芊芊領着寸心走到寸刀面前,開口叫人。
寸心看着寸刀眨了眨眼,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人呢!
長得雖然不是很好看,但挺親切的怎麼肥事?
寸心看看芊芊,再看看面前身姿英挺的男子,脆生生的學着芊芊喊人:“寸刀老大!
”
寸心覺得自己是個禮貌的好孩子,都會主動喊人了!
一會見到姑娘,姑娘一定會誇她的吧?
芊芊聽到寸心喊寸刀,寸刀老大時,差點沒噗呲一聲笑出來。
不過她忍住了。
隻聽寸刀指着寸心問芊芊:“怎麼沒見過這個姑娘?
”
芊芊心底暗忖,難道血緣真的這麼神奇嗎?
寸刀老大并沒有認出寸心,卻對寸心很好好感。
這可是寸刀老大第一次主動問起一個姑娘呢?
不然這次寸刀老大回來看到莫懷嫣怎麼一個字都沒問過?
芊芊眼珠子轉了轉,裝作不經意的開口。
“你說我身邊這姑娘呀?
她是姑娘救回來了,叫做寸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