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重稅
白村長抹掉額頭上的冷汗,一臉噓唏。
“那些人堵在青蘆村,隻因前幾日官府,貼出的告示。
”
季婈聽得一頭霧水,什麼告示?
她今天和謝顯華去縣城,沒聽說什麼告示啊?
白村長看着季婈,臉露糾結之色。
季婈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謝顯華捏捏季婈的手心,眼底流露出擔憂和安撫。
“哎!
”白村長歎息一聲,有些氣憤的開口。
“外面那些人多是外縣人,他們圍堵這裡,隻因朝廷要收果子稅。
”
果子稅?
季婈和謝顯華還是第一次,聽說繳納的賦稅裡,有果子稅一說?
!
倆人眉頭緊蹙。
不明白這果子稅,與他們何幹?
怎麼大家的矛頭,都指向她?
!
白村長看季婈和謝顯華,依舊雲裡霧裡,一臉茫然的模樣,頓時無奈的解惑。
“官府貼出告示,要收取酸棗果稅,外面傳酸棗果的方子是季婈傳出去的。
”
說到這白村長臉色有些不好,擰起怒眉。
“他們說若不是,季婈傳出解決酸棗的方子,如今官府也不會有收果子稅這一說。
”
季婈和謝顯華:……一陣無語!
官府巧列名目收斂稅銀,就算沒有酸棗方子這事,官府想收稅,照樣會從别處入手。
再說又不是家家戶戶都種植酸棗,收果子稅的話,難免不公平。
不怕引起民憤嗎?
倏然,季婈想到一個問題。
當初解決酸棗問題時,她記得好像種植酸棗的農戶,範圍在汾通縣吧?
現在汾通縣内的農戶都沒叫嚣,反倒是隔壁縣的人蹦跶得歡?
甚至不辭勞苦,從隔壁縣跑過來堵她?
太奇怪了!
季婈問出心底的疑惑,白村長呵地一聲冷笑。
“那時候咱們汾通縣百姓,被賈縣令坑種酸棗樹後,隔壁幾個縣都笑話咱們……”
“誰知酸棗方子公布出去後,隔壁縣起了種酸棗樹的心思。
”
季婈滿頭黑線地問:“莫不是他們跟風,種了很多酸棗樹?
”
“可不是!
”白村長冷哼。
“他們貪心,自己種酸棗樹,又不是婈丫頭逼他們種的酸棗樹。
”
“現在出事,怎麼有臉怪到婈丫頭身上?
”
季婈郁悶,當初酸棗方子交給畢大人,由衙門對外公布。
到底是誰,洩露了酸棗方子,是她提供的事?
蓦然,一道身着黑色窄袖短褐的人影,從遠處快速掠來,落在季婈面前。
“姑娘。
”寸刀朝季婈行禮後,又對謝顯華點點頭打招呼。
季婈預感寸刀要跟她說的事,可能與圍在村外的人有關。
隻見寸刀面色凝重,沉聲開口。
“有人圍村點名找姑娘後,屬下感覺不對,便出去查了此事緣由。
”
“怎樣?
”季婈實在好奇,是誰在針對她。
“這事說來蹊跷。
”寸刀斟酌道。
“前幾天隔壁縣,突然張貼收果子稅的告示,屬下跑了趟汾通縣衙,聽程師爺說畢縣令也收到,增添果子稅的公文。
”
“公文?
”一旁的謝顯華擰起眉,決定走仕途這條路後,他對官場上的事便多留意些。
賦稅改革這種大事,朝廷一定會通過聖旨頒布。
公文的話……難免有些不嚴謹!
謝顯華再想到,畢佐大人也收到了公文,卻幾天沒動靜,這事不是一般的奇怪!
“嘶——”
他想到一種可能,頓時倒抽一口涼氣。
“怎麼了?
”季婈問。
謝顯華對季婈搖搖頭,他也不是很确定。
他看向寸刀,沉聲問。
“畢縣令是不是懷疑,增加果子稅的事,是上頭的官員,私自做下的決定?
”
寸刀贊賞的點頭:“畢縣令已經差人趕往治化府,詢問畢知府此事。
”
季婈聞言心下一松,這事隻要不是聖旨下的命令,應該還有回轉的餘地!
“誰将酸棗方子是季婈所出之事,洩露出去的?
”
謝顯華仍記得當初季婈不欲出風頭,通過畢知府之手公布酸棗方子的事。
對于想害季婈的人,謝顯華敏感又具有攻擊性!
寸刀的能力他知道,出去一趟,不可能隻查到這麼點消息。
“辛府。
”寸刀薄唇輕吐兩個字。
一時間,衆人神情變得微妙。
誰不知季婈是季家,強塞給謝家的童養媳?
季家的季秀紅和賽鳳仙,現在正住在辛府呢!
季婈微微眯了眯眼,俏臉一冷。
“還以為是誰呢,我都快忘記她們了,原來是她們在蹦跶!
”
白村長有些迷糊,納悶的問。
“賽鳳仙和季秀紅,怎麼有能耐,驅動隔壁縣那麼多百姓呢?
”
寸刀眉峰藏着淩厲,了解他的人,便知他此刻動了殺心。
殺心越重,寸刀的嗓音越平穩,他慢悠悠開口。
“季秀紅在辛府與白姨娘鬥得厲害,辛老爺擔心出事,将季秀紅送到隔壁平流縣莊子養胎。
”
“官府收果子稅的公文一出,平流縣令積極響應,平流縣民怨聲載道。
”
說到這,寸刀看向季婈:“當初姑娘雖然将方子交給畢知府,沒有多加掩飾,隻要細心一查便成查到。
”
“季秀紅視姑娘為眼中釘,恐怕早已盯上姑娘。
”
季婈聽到這,大約能猜透,季秀紅心中所想。
季秀紅早已知道方子是她給官府,但這種揚名之事,季秀紅怎麼會宣揚出去?
直到這次在平流縣,看到四處都是怒不可遏的百姓,她隻要稍加引導……
那些憤怒的百姓,自然找出氣筒。
說不定,還能逼得她這個‘罪魁禍首’賠償呢!
将事情前因後果想透的季婈,暗暗磨了磨牙。
她之前覺得禍不及下一代,擔心再折騰季秀紅幾次,季秀紅肚子裡的孩子會保不住。
再者,季婈從季秀紅的脈象上,把出季秀紅腹中為女嬰。
季婈很想看看,笃定懷有男嬰,生出後便能繼承辛家家産的季秀紅……
最後等孩子降生時,夢想破滅的樣子。
季婈哪曾想……
她忙得都忘了季秀紅的存在,季秀紅不識相的躲起來,還要出來刷存在感?
季婈摸着下巴想了想。
等解決外圍堵在村外的外鄉人,要不要給季秀紅點‘禮’呢?
“砰——”
“砰——”
突然,連續不斷的巨響傳來。
守在青蘆村口的村民,朝響聲來處看去。
隻見緊閉的木門,正不斷顫抖,大門外傳來瘋狂的吼聲。
“大家撞啊!
把門撞開,季婈這個害人精就在裡面!
”
“抓住害人精!
”
……
青蘆村民的臉黑了黑。
季婈是他們的村寶,有季婈在,青蘆村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富貴起來。
季婈才不是什麼害人精!
!
!
強子看着搖搖欲墜的村大門,一臉氣憤,問。
“村長,咱怎麼辦?
”
“怎麼辦?
”白村長将煙槍往後腰一插,從地上撿起一塊闆磚,氣呼呼扯着嗓子吼。
“别人都打上門來了,我們慫個鬼,拍他!
”
季婈看白村長一個瘦胳膊瘦腿老頭,嘴角抽抽,連忙扶着白村長往後站。
“這事讓寸刀他們上就行了,殺雞焉用宰牛刀,村長咱往後站站哈?
”
白村長心知自己上去就是送菜,季婈這麼說是給他面子哩,但心裡賊受用。
季婈這孩子給他面子,又孝順,這麼好的孩子不護着,怎麼行?
“轟隆——”
蓦然,村大門在外鄉人,不懈的撞擊下,轟然坍塌!
“寸刀,獵虎!
”
季婈聲音微冷。
寸刀和獵虎揉身而上,朝湧進青蘆村的人群沖去。
獵虎出拳如猛虎下山,動作威武淩厲!
寸刀動若遊龍,緩若遊雲,穩健又潇灑!
倆人一出手,頓時哀嚎聲一片。
青蘆村民士氣大振!
沖進青蘆村大門的外鄉人,看到守門的兩大煞神,有一瞬間的心悸……
腿腳好像有點軟?
心底生出退卻時,他們驟然發現,寸刀和獵虎倆人心有顧忌,不敢下殺手取人性命!
“我們沖啊,他們不敢殺人!
”有人大吼。
這話說的,好像是他們沒有我們賤,怕什麼?
“繞開他們沖進去!
”人群中又有人大喊。
當下心的外鄉人聞言瘋一樣,改變沖勢,繞開寸刀和獵虎。
繞不過去的幹脆爬牆進村。
外鄉人太多,寸刀左支右拙,顧及不到的地方越來越多……
“該死!
”
寸刀心底無比憋屈。
要是能大開殺戒,他早将這些傻X送走,輪得到這些人嚣張?
!
翻牆進村的人越來越多,獵虎心急如焚,看向寸刀詢問:“老大?
”
寸刀咬牙切齒:“在衆目睽睽下殺人,還想不想跟着姑娘?
”
獵虎憤慨的一砂缽拳,朝沖過來的男人下巴砸去。
“咔嚓——”骨裂和慘叫聲一起傳來……
看着蜂擁而至的外鄉人,強子等村民,無畏的沖了上去。
“季婈在那!
”
有人兩眼發亮,指着季婈所在的位置,驚喜大喊!
謝顯華面色凝重地,将季婈拉到身後。
十幾個人朝季婈和謝顯華,所在的位置沖過來。
他們聽辛府的季姨娘說過,季婈這人私房錢不少,一個主意便讓一家布莊虧給她。
圍堵季婈的十幾個外鄉人,眉眼傳遞着信息。
一會抓到人後,讓季婈這賤人拿出全部的私房賠償,咱們平分?
十幾人默契又興奮的點頭,一起出手!
“砰——”
蓦然,一根扁擔,狠狠敲在朝季婈衣裳伸手的,外鄉人手臂上。
季婈看着突然出現,護在她和謝顯華身前,扛着扁擔,長相平凡,臉上兇相畢露的胡成功。
還有跟在胡成功身後,呼啦啦沖過來的望水村民,愣了愣。
“胡成功,你們怎麼來了?
”季婈驚訝的問。
胡成功回頭看了眼季婈,一臉怨念。
“有人打上門,你不知道叫人喊我們嗎?
”
“就是,要不是我們聽到動靜,還不知道有傻叉來鬧事,呸,青蘆村人隻能我們打,你們算老幾?
!
”
其中一個望水村民附和完胡成功後,嚣張的指着外鄉人一臉鄙夷。
正在幹架的強子等青蘆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