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夜幕降臨，躲在樹叢中的玉九兒和商不悔伺機而動。

　　“再等等，那邊還有三個女的沒走！
”商不悔拉住正想往外走的玉九兒。

　　玉九兒瞥了一眼霸占樹底下最佳位置的三個女人，一臉鄙視。

　　為了個男的，從下午商不群下值回府一直蹲到傍晚，就盼着他夜間外出，她們能遠遠地再看上一眼？

　　玉九兒忍不住嘲笑：“你們還不走？
大晚上還來逮男人，女子的臉面都讓你們給丢盡了！
”

　　三個女的不甘示弱地朝玉九兒狠狠瞪過去，其中一人還諷刺道：“喊什麼喊？
你們不也在此蹲了很久？
你哪來的臉五十步笑百步？
”

　　玉九兒語頓，她說的好像也有道理，目的不同行動相同，不怪别人誤會！

　　商不悔：“......”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會加入這些癡女的行列，窺視自己的親弟弟？

　　她面露羞赧，下意識摸了摸臉上的面巾，發現還帶着，才暗自松了口氣。

　　玉九兒怕惹來首輔府侍衛，忍住沒跟她們繼續吵。

　　“我說你們要蹲到什麼時候？
”玉九兒語氣略顯急切，逐漸失去耐心。

　　再等下去，商不群恐怕就該睡覺了，難道要逼她鑽進他卧房找他不成？

　　這若是讓君墨知道，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你們能守，為何我們就不能守？
嘁——”

　　玉九兒聽她們這傲慢的語氣，是打算跟她死扛到底嗎？

　　她翻了個白眼，對樹上的月影做了個劈暈她們的手勢。

　　頃刻，樹底下躺了三具還能喘氣的“女屍”。

　　商不悔嘴巴張成O形，這玉九兒來窺探外男居然還敢帶暗衛？

　　她是天生臉皮厚，還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她就不怕萬一東窗事發，靖王責怪她不守婦道？

　　“商姐姐，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用太崇拜我！
”玉九兒從商不悔眼底看出她的困惑，對她眨眨眼，“走！
妹妹帶你探險去！
”

　　沒多久，剛從狗洞裡鑽進首輔後院，還沒來得及爬起來的玉九兒和商不悔就發現，她們眼前赫然出現一雙金絲刺繡的精美錦靴。

　　順着靴子往上看，玉九兒看到商不群正盯着匍匐在地的她們，眼中興味濃厚。

　　“姐姐，你終于勇敢邁開這一步，學會叛逆了？
不過為何帶賊人往你弟弟府上來？
你沒走錯路吧？
”

　　既然被當場逮個正着，商不悔幹脆不再遮掩。

　　她扯掉面巾，從地上爬起來，拍掉衣裙上的泥土：“還不是怪你白天總說忙，我們隻好夜探咯！
”

　　聽到商不群戲谑的聲音，玉九兒感覺臉上一陣燥熱。

　　她将人家商家正經的大小姐，禦史大人端莊得體的兒媳帶歪，委實有些離譜。

　　玉九兒壓下心頭的歉意，撐起臉面，露出一副坦蕩的表情，起來拱手作揖道：“首輔大人，别來無恙啊！
”

　　商不群雙手交叉抱胸，好整以暇道：“靖王庶妃，你才來京城沒多久，就從妾升為妃，也算個人才！
家姐這是崇拜你，被帶往溝裡了？
你對我難道也有觊觎之心不成？
”

　　玉九兒聽了這話，真想給他來一拳，沒想到商不群如玉的外表下卻有一張得理不饒人的嘴。

　　她讪笑道：“首輔說笑了！
我來是有一事相求，我這裡有一個好項目，不知首輔大人有沒有興趣聽聽？
”

　　“沒興趣！
”商不群斜着眼看向玉九兒，不知道是真沒興趣還是想逗逗她？

　　怎麼她會有一種他是貓，她是老鼠，而貓準備要逗弄老鼠的感覺呢？

　　不管了，隻要他答應幫她趕貨，老鼠就老鼠吧！

　　老娘陪他玩！

　　玉九兒當即掏出懷裡畫好的設計稿遞過去：“首輔大人先别急着拒絕啊！
請您先看看這個！
”

　　商不群背着手沒有接過畫稿，照樣非常欠扁地盯着玉九兒看，半晌才道：“聽說你在靖王府的品茗宴上大敗世家貴女，讓她們顔面掃地？
”

　　玉九兒一愣，他眸中盡是玩味，仿佛對她整治世家貴女的豐功偉績挺感興趣。

　　難道他和她一樣，也讨厭世家貴女嗎？

　　“沒錯！
”玉九兒眸底閃過精光，對他展顔歡笑，“若首輔大人看過我手上這些畫稿，你我聯手，定能鑄成一把利劍，薅光那些世家貴女的嫁妝！
”

　　說完這句，玉九兒發現商不群的眼睑瞠了瞠，仿佛被戳中痛點。

　　他垂眸看了看她手中的畫稿，玉九兒還抖了一下，示意他接過去。

　　“弟弟，你就當給姐姐一個面子成嗎？
”商不悔也幫着玉九兒勸說。

　　“行！
”商不群不情不願接過畫稿，轉身往不遠處的涼亭走去。

　　下人們立即将涼亭四周點上明亮的燈籠，還拿來一顆夜明珠放在石桌上照明，宛如白晝。

　　商不悔和玉九兒對視一眼。

　　商不悔臉上都是激動，拉住玉九兒的手跟着往涼亭走去，并悄聲在玉九兒耳邊道：“有戲！
”

　　她這個弟弟，她很了解，對讨厭的東西他絕對不會碰，既然碰了，那就說明他一定感興趣。

　　商不群坐在涼亭裡，翻看手上的畫稿，眼中閃過詫異：“你這是什麼畫法？
看着竟如此逼真？
這東西仿若躍然紙上！
”

　　“這叫碳素描法，我自創的！
”玉九兒急忙問，“如何？
商坊能否在花燈節前做出這些成衣和首飾呢？
”

　　商不群眸光複雜，沒有立即回答她，而是被手上的畫稿吸引。

　　直到翻到最後一張，他才擡頭看向站在他前面，一臉希翼望着他的玉九兒，對她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請坐！
來人，奉茶！
”

　　這下商不悔笃定事情應該辦成了。

　　她眉開眼笑地開始邀功：“不群，我給你留了那麼多字條，說要介紹一個有趣之人給你認識，你偏不信！
如何？
這下信了吧？
”

　　商不群沒理會商不悔，他看向玉九兒，問：“這些都是你設計的？
”

　　玉九兒點頭：“對！
不知符不符合首輔大人的胃口？
”

　　“款式大膽新穎，确實很吸引人。
不過，我對你這個敢明裡暗裡，擄劫那些世家貴女嫁妝的人更感興趣！
”

　　商不群單手杵着下巴，一臉興味盎然地盯着玉九兒看，那雙勾魂眼裡星河璀璨，盛滿亮光，要有多迷人就有多迷人。

　　玉九兒表面淡定地端起茶杯，心裡卻忍不住贊歎：他這副慵懶随性的模樣不知勾了多少少女的魂，難怪外面那些花癡對他如癡如狂。

　　好在她已經心有所屬，否則也必将淪陷。

　　玉九兒問：“首輔大人跟那些世家貴女有仇？
”

　　商不群眼底閃過一抹笑意，道：“這都能被你看出來了？
你果然不一般！
”

　　他擡手給她續了杯茶，又道，“你不覺得她們很讨人厭嗎？
就像蒼蠅一般，眼睛死盯着你，恨不得從你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

　　商不悔捂着嘴笑道：“我弟弟自小就讨厭女子，因為他小時候長的太好看，誰見了都想親一口，特别是女子，對他愛不釋手......”

　　“姐姐！
”商不悔還未說完就被商不群大聲喝止，“有你這麼揭人傷疤的嗎？
”

　　“你視天下女子為猛虎，至今仍不肯成親，還不讓人說了？
爹爹為你都急白了頭發！
”

　　商不悔還想繼續揭短，可接觸商不群咬牙切齒瞪過來的眼神，及時收住嘴，“好啦！
好啦！
姐姐不說便是！
”

　　玉九兒捂嘴笑道：“誰還沒個童年啊？
首輔大人無需介懷！
”

　　商不群眉毛都立了起來，顯然很介懷！

　　“首輔大人這恐怕是患了恐女症，得治！
等把那些您讨厭的女子口袋刮幹淨，說不定您這病就好了！
”玉九兒表情正經，說得煞有介事。

　　“你倒是挺會說！
”商不群飲了口茶，瞥了一眼這個為達目的锲而不舍之人。

　　玉九兒厚着臉皮問：“不知首輔大人能否讓商坊與我合作，在元旦花燈節前幫我趕制一批貨出來呢？
”

　　“沒想到這靖王被貶陰山，卻撿了個寶。
”商不群眸底都是羨慕嫉妒恨，看向玉九兒的眼神飽含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