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冷不丁的熟悉嗓音吓了玉九兒一跳，她立刻對君墨揚起笑臉，心裡暗自慶幸，自己沒有答應商不群給她伴奏。

　　“王爺，您來啦！
”玉九兒一邊傻笑，一邊站起身走向他。

　　君墨挑釁似的，掃了一眼别過臉的商不群，摟住玉九兒往後台走去：“想唱歌？
”

　　“嗯！
《白狐》這首曲子如泣如訴、哀婉動人。
歌曲講的是一個窮書生遇到白狐之後金榜題名，卻被封為驸馬，卻被迫與白狐分開，最終導緻白狐抑郁而終的故事。
”玉九兒仰頭看向君墨，接着道，

　　“女子的幸福為何非要依賴男子呢？
我想用這首歌告誡那些心懷夢想的女子。
若她們也能金榜題名，不就可以掌握命運，擺脫無奈的人生了嗎？
”

　　君墨揉了揉玉九兒，寵溺道：“好！
你要唱，本王就給你彈琴，唱多少都行！
”

　　“王爺何時學會《白狐》的音律了？
”玉九兒眼底都是疑惑。

　　君墨垂眸凝視她：“我娘子唱過的曲子早已傳遍大街小巷，本王坐在馬車裡時常能聽到，還需專門去學嗎？
”

　　玉九兒摟住他的胳膊撒嬌：“那就多謝王爺給我伴奏啦！
”

　　君墨斜睨她一眼，語氣酸溜溜道：“以後隻準本王給你伴奏！
首輔，想都别想！
”

　　玉九兒正兒八經點頭道：“是！
我腦子又沒有坑，怎會放着靖王爺這麼優秀的樂師不用，而去找别人呢？
讓一個外人來幫忙配樂，成何體統？
我記着呢！
”

　　“去拿琴吧！
”君墨一臉傲嬌。

　　月滿西樓的表演結束後，玉九兒和君墨一起上台。

　　随着君墨悠揚婉轉的琴聲逸出，玉九兒口中流淌出動人的歌曲：

　　“我是一隻修行千年的狐，千年修行千年孤獨......我愛你時你正一貧如洗寒窗苦讀，離開你時你正金榜題名洞房花燭，能不能為你再跳一支舞，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你看衣袂飄飄，衣袂飄飄，海誓山盟都化做虛無......”

　　這首曲子即便已經家喻戶曉，可再從玉九兒口中唱出，加上靖王的琴技，刹那間，全場觀衆全部被鎮住。

　　女子們聽得如癡如醉！

　　一曲終了，多愁善感的女子已經淚流滿面。

　　玉九兒就着曲子總結今晚的演出：“若歌曲中的白狐也能參加科舉，也能金榜題名，那結局是不是就不一樣了呢？

　　自古以來，女子都依附男子而活，這仿佛已經成為我們大東朝女子的宿命，可女子一樣是爹娘生養，一樣心中有夢想，為何不努力去争取呢？

　　我今日在此為女子恩科請願，就是希望有更多的女子能為自己的命運努力一把。

　　你們為女子的未來在請願書上簽了名，貢獻了一己之力，我玉九兒為那些想參加科舉，追求夢想的女子感謝你們......！
”

　　說到最後，現場很多女子神情激動，原本自卑怯懦的女子都膽大起來，紛紛沖玉九兒喊道：

　　“玉側妃，你是女中豪傑，我回去定要叫親戚朋友、左鄰右舍的所有女子都來支持您的義舉！
”

　　“天下女子若都能像您一樣厲害就好了！
我會讓家人都來支持您的！
”

　　“來簽個名，又有禮物又能免費聽戲，還能吃到這麼好吃的甜點，我們即便要坐很久的牛車趕來，也值了！
”

　　......

　　玉九兒心中一陣感動，對她們道：“謝謝大家的支持和認可！
明日開始，靈韻戲班和月滿西樓會繼續在此開演，勞大家回去都幫忙宣傳一下，讓沒有來看過表演的人都來看一看，感受一下！
”

　　“好！
”百姓們笑着答應。

　　有人滿臉希翼問道：“玉側妃，若皇上答應開設女子恩科，您是否會參加科舉呢？
”

　　玉九兒肯定地點頭道：“會！
我一定第一個去參加！
”

　　一個長得瘦瘦小小的女孩眼眶通紅，激動道：“您那麼聰明，一定能高中！
隻要您高中，我就可以理直氣壯跟我家族的男子說，‘你們看，我們大東朝的女子不比男子差！
’”

　　有一個開口，其他人也都毫不顧忌地發表心中所想：

　　“是的，玉側妃，我也看好您！
若您能高中，那我就有底氣讓我父親給我交銀子去學手藝了！
”

　　“我不給您施壓力，可若是大東朝有一個女子高中，哪怕隻是中個女秀才，我爹肯定會對女子刮目相看，就不會因為我娘生不出兒子，天天打罵她了！
”

　　“玉側妃，您給了我們希望，可一定要收集到十萬個簽名，讓皇上答應開設女子恩科啊！
”

　　“我們以您為榜樣，若大東朝當真能出個女狀元，我們女子還能驕傲不起來嗎？
”

　　“您一定能高中！
我們等着您驚豔所有看不起女子的男人們！
”

　　......

　　這麼多言論，卻沒有一個是想自己去參加科舉的，可玉九兒也能理解，出來搶位置看演出的大都是平民百姓。

　　百姓生活艱難，又有幾個有能力啃書本，買毛筆呢？

　　不過，這也足夠讓玉九兒感動的。

　　若皇上能聽到她們這番言論，還會責怪她胡鬧嗎？

　　這請願書的真正意義不單單隻為陰山百姓，更是為天下女子啊！

　　玉九兒臉上滾下熱淚，她大聲回答她們：“好！
隻要皇上答應開設女子恩科，我給你們考個好成績出來！
”

　　女子們都紅了眼眶，帶着滿心希望，戀戀不舍地離場，将位置讓給場外那些引頸而望，正等待進場的女子們。

　　下一場，休息夠的靈韻戲班又重新踏上舞台，開始第二場的輪回表演。

　　今日，進行了兩場演出，玉九兒和君墨還是最後壓軸的組合。

　　商不悔在最後一個離場女子簽下名後，急匆匆來跟玉九兒彙報戰況：“九兒，你快來看，今日戰況頗豐！
我們離成功又邁進一大步！
照這個勢頭，十萬個簽名指日可待啊！
”

　　第二日，請願書的簽名人數：一萬四千三百！

　　這讓玉九兒信心倍增！

　　“明天會更多！
”君墨摸了摸她的頭安慰她。

　　玉九兒揚起笑臉道：“是的，今日一傳十，十傳百，明天會更多！
”

　　翌日

　　沒有商不群的銀子和美貌吸引人來，可一大早，廣場上還是擠滿了聞訊趕來的百姓們。

　　玉九兒驚訝道：“你們怎麼這麼早來啊？
我們都還未擺好攤子呢！
演出要接近午時才能開始哦！
”

　　都怪她昨晚沒說清楚，害人家一大早就來占位。

　　排隊的姑娘們紛紛笑着答：

　　“不打緊，我們先簽名等着便是。
她們都說昨天的表演震撼人心，看一場終身難忘，等等無妨！
”

　　“您不知道，昨日的演出已經成為她們茶餘飯後傲人的話題，看過的人可以驕傲地炫耀幾年，我們就算等上一天也值得啊！
更何況我們是專門來請願書上簽名的！
”

　　“這麼有意義的事，我們村的姑娘豈能落下？
天還沒亮我們就結伴坐牛車趕來了！
”

　　......

　　玉九兒看着烏壓壓的人群，心裡驚了驚，照這勢頭，興許不用去别的州府都能集齊十萬個名額了吧？

　　太好了！

　　接近午時，按照昨日下午開始的演出順序，首先，靈韻戲班先開始唱戲；接着，月滿西樓的美人們獻舞；最後，玉九兒唱歌和激勵女子。

　　不過，君墨白日沒有空過來伴奏，委托了一名女樂師過來輔助玉九兒。

　　如此，一直到晚上，總共循環表演了四場。

　　晚上最後的那場表演，君墨和商不群如約而至，再忙誰都沒有落下。

　　第三日，請願書簽名人數：一萬五千二百。

　　比上一日多九百人。

　　正當大家都認為前路一片光明的時候，天公卻不作美。

　　第四日，午時一過，天就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演出不得不停止，百姓們也都忙着跑去躲雨。

　　故而，第四日，請願書簽名人數：九千五百。

　　玉九兒躺在床上，兩眼呆呆地看着賬頂喃喃道：“這樣算下來，前面四日才總共征集到四萬四千三百個名字。

　　明日最後一日在京城擺攤，這天還一直下着小雨，看那雲層，這雨恐怕幾日不會停。
嗚嗚，加上明日，京城能湊夠六萬個簽名嗎？
”

　　君墨鼓勵她：“隻要明日不下雨，應該夠六萬！
”

　　玉九兒氣極，猛地跳下床，沖到窗口朝漆黑的天空咆哮：“老龍王，你就不能停幾日不撒潑嗎？
讓我集齊十萬簽名再下不行嗎？
你又不用趕着去投胎，而我要趕着救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