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是那麼好學，人家早就找到合心意的徒弟了。

　　也就是去湊個數。

　　老大的幾個孩子，加起來都沒小天一個出息的。

　　賀全的偏心式勸說，之前賀志飛也總聽。
不過當時他也覺得有道理，家裡幾個孩子沒出息，弟弟的兒子出息，他多給侄子一點兒幫助也是好的。
好歹一筆寫不出倆賀字呢，賀天好了，還能不管家裡這幾個孩子嗎？

　　他和迎迎不能陪着孩子一輩子，總要為孩子打算的。

　　但是……這些話放在今天聽，就格外刺耳了。

　　老大比賀天聰明了不知道多少，如果不是賀有德，清和一定比現在還出息。

　　爸還在這兒讓他對賀有德的孩子好？

　　那他的孩子算啥？
算他倒黴嗎？

　　賀全滔滔不絕的說了一堆，說的嘴都幹了，才停下來。

　　“志飛，爸和你說這些，真的不是偏心你弟弟，爸是為了你好。
也為了你家這幾個不争氣的好，你想想……”

　　“爸，你一出來就說這些，怎麼沒問問我兒子他去拜師的結果咋樣？
咋不關心一下他？
那也是你的孫子。
”賀志飛冷着臉反問他。

　　“有啥好問的？
不是爸貶低他，他一個從小就沒接受過啥好教育的，再有能耐還能多厲害？
咋還能有啥奇迹啊？
真要是那麼厲害，老王家還能不培養他？

　　要是給他培養好了，以後老王家不也能多賺點好處？

　　想想都知道了，你就是多餘讓他去，他傷心你也丢人的。

　　我不問，是不想你尴尬。
”

　　賀全說的那叫一個自信，這倒也不是盲目，主要是如果成功了，老大應該很開心才對。

　　怎麼也不能這麼苦大仇深還說賀天不好。

　　明擺着就是失敗了，提起賀天，又嫉妒有德。

　　“我兒子被周解書老先生收做徒弟了。
”賀志飛不想繼續聽了，在爸的心裡，他喜歡的小兒子生的孩子，才能有出息。

　　其他人怎麼可能呢？

　　而且……他也在這些話裡想到了一件事。

　　那個老王家，他們不可能不知道清和聰明。
他們是明明知道，還要讓清和在家裡給他們幹活兒。

　　他們就是想把清和當個好勞動力，一直壓榨他，一直到他死了。

　　一下子，他就覺得賀有德還有老王家的人更可惡了。

　　“啥？
”

　　賀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

　　怎麼可能呢？

　　“志飛你開啥玩笑？
”

　　賀全連語氣都急了。

　　一旁的齊迎迎聞言之後直接狂喜，果然的，她沒猜錯！

　　“我沒開玩笑，我兒子跟着他們村子裡的那個赤腳大夫學了沒多久，但是他看過的書，已經很多了。
人家提問的，他都能回答出來。

　　這是天才，人家老先生很開心的把我兒子收下當徒弟了。

　　爸，你之前不是說，賀天是家裡唯一出息的孩子，所以才讓我對他好？
現在我兒子出息，是不是也該一家子先對我兒子好？
”

　　賀志飛很希望他能做到公平。

　　賀全覺得這就和做夢一樣，然後就覺得不公平。

　　憑什麼志飛的孩子，在鄉下那麼多年還能這麼聰明？
有德的孩子，這麼多年的努力，都不如人家幾個月？

　　那有德還有小天，也太慘了。

　　賀全聲音都帶着點兒顫抖了，是氣的。

　　“你大兒子出息，難道不該多照顧照顧其他人？
他一個人好了，對其他孩子公平嗎？
”賀全幾乎是昧着良心，全然被怒火占領了情緒。

　　這逆天發言，給一旁吃瓜的賀鳴都給聽呆了：“爺爺，你聽聽你自己在說啥呢？
人話嗎？
”

　　“你懂個啥？
你爸對不住你三叔，如果小天不出息，你三叔家，這輩子都不如你們。
我幫你三叔和賀天，就是希望兩家能日子都過好了。
不然我死了，誰能管你三叔家？
”

　　賀全已經惱羞成怒了。

　　搖搖晃晃的，一副随時要被氣暈了的架勢。

　　“志飛，你不管管你兒子？
”

　　他朝着賀志飛喊。

　　賀志飛皺起眉頭，雖然失望，但是兒子這麼說話是絕對不行的。

　　“賀鳴，你怎麼和爺爺說話呢？
趕緊跟爺爺道歉，然後滾回去睡覺。
”賀志飛轉頭就沖着賀鳴一頓教育。

　　賀鳴無語：“我憑什麼道歉？
”

　　說完，他直接就回去睡覺了。

　　他算是知道了，為啥爸有時候那麼不講理，都是和爺爺學的！

　　爺爺這麼離譜的人，真是少見。

　　看兒子被罵回屋，齊迎迎都要被氣炸了。

　　“老賀，咱爸的話，你都聽見了。
你别以為把兒子罵回屋就沒事兒了，你自己說，接下來怎麼辦？
我們就還是這麼養着賀天還有賀慧慧？
”

　　齊迎迎質問自家男人。

　　這可是個好機會，要是利用好了，指不定賀有德的倆孩子，還有她這個偏心眼兒的老公公，都得打包走人。

　　“你别說了。
”

　　賀志飛現在可不想聽媳婦兒添亂，他失望的看着老頭子：“爸，你的意思是，我兒子出息，就得幫助老三的兒子。
老三的兒子出息，我們一家子還得幫助他們？

　　我是你親生的？
”

　　賀志飛終于還是問出了這個困擾他很久的問題。

　　如果都是親生的，就算他之前出去打拼不在父母身邊，也不至于……

　　“咋？
給我當兒子還委屈你了？
”賀全冷哼。

　　“反正你不能沒良心，不能不管賀天。
以後你兒子有的，賀天也該有，你要是做不到的話，我就死給你看。
”賀全盯着兒子，徹底撕破了臉。

　　之前他還能為家庭和睦着想，但是現在……再不撕破臉的話，老大就更不會管有德和小天了。

　　“爸你這就不講理了，咋？
有德和他媳婦還沒死呢吧？
怎麼着就輪到我男人和我養着他們的兒子了？
”齊迎迎是真的郁悶，她沒見過這麼離譜的公公。

　　“迎迎，你别說了。
”

　　賀志飛示意媳婦兒别亂說，他皺着眉頭，心裡開始權衡利弊。

　　清和那孩子比賀天出息多了，而且是他親生的。
有德一家子現在就這樣了，以後那明擺着準備做白眼狼。

　　還有賀天……

　　不過總不能讓爸真去死。

　　賀志飛想着，也有了決定：“爸，我不會趕他們走。
不過以後他們必須每個月交生活費，我們家不養活他們。
至于賀天，他靠他自己的本事吧。
我沒啥本事，剩點兒人情，還要為我自己的兒子鋪路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