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兒是被冤枉的!
都是西苑那幾個賤人使壞!
她喜歡的是骞兒,别的男兒都不肯多看一眼!
”賀氏本就是又氣又急,見章玉潤不分青紅皂白就怪罪自己,當即惱了。
章玉潤罵道:“你一口一個賤人,讀的詩書都是被狗吃了!
她們不是你的侄女就是你妯娌,哪個是賤人?
你養的好女兒,前一輪丢人還不算,這才幾天又鬧一出!
未出閣的姑娘,敢把喜歡挂在嘴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禮法都不顧了,都是你縱容的!
”
“若不是那幾個賤人,思兒就嫁進韓王府了!
若不是她們使壞,恩兒怎麼會挨這頓打!
還要去寺廟裡面壁思過!
”賀氏道。
“你!
”賀氏再次咒罵長孫氏等人為“賤人”,又提及章雅思的婚事,這讓章玉潤惱恨不已,“啪”,一聲脆響,賀氏的臉上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
章玉潤與賀氏成親二十餘年,不要說打罵了,就是紅臉争吵,都極少。
賀氏不可思議道:“你打我?
你竟然打我?
你憑什麼打我!
”說完就去撓章玉潤,章玉潤沒想到賀氏還有如此潑悍的一面,一時不提防,臉上多了幾道抓痕,這導緻章玉潤告假了好幾天,當然,這是後話了。
賀氏這邊正痛苦惱恨,想着去晉國公府尋點外援,就聽下人來通報,說是蒲婆子來了。
“這個老貨來了做什麼?
”賀氏冷道,蒲婆子是章老太太的人,這些年雖然中匮交由賀氏打理,但,章老太太靠着蒲婆子倒也插手了不少事。
蒲婆子見了賀氏,恭恭敬敬地行了禮,然後禀明來意,要收了賀氏的腰牌,以後章家的大小庶務還是由章老太太負責,這也是章老太爺的意思。
賀氏冷道:“是老太太負責還是長孫氏負責?
”
蒲婆子恭敬地笑着,道:“這都是主子的安排,老奴就不清楚了。
照老奴看,夫人打理府中庶務十幾年,隻有好的,沒有錯的,隻是暫時收回牌子,遲早還是回到夫人這裡。
”
賀氏即便不情願,卻也隻能将腰牌交了出來,但蒲婆子拿了東西還不肯離開,笑道:“夫人,還有賬本呢?
”
賀氏狠狠瞪了蒲婆子一眼,又命人去拿賬本,她身邊的大丫鬟得了指示,捧出一摞賬本來,待蒲婆子一走,那丫鬟道:“夫人,奴婢給她拿的是備用賬本。
”
到了日落時分,章家這攤事才算告一段落,章雅悠道:“紫燕,如果你找到了那個壞你清白的人,你會怎麼做?
”
“恨不能将他碎屍萬段。
”紫燕咬牙切齒。
“你有勇氣面對他嗎?
”章雅悠又問。
紫燕猶豫了片刻,點點頭,道:“姑娘是不是知道他是誰了?
奴婢确實不想見這個畜生,但是,若是能出了這口惡氣,奴婢就可以放下這段不堪的過去,從此踏實生活、好生服侍姑娘。
”
章雅悠歎氣,道:“既是如此,那就跟我走吧。
”
玉淩駕着馬車帶了章雅悠、紫燕到了一座舊宅子前停了下來,那地兒很是僻靜,章雅悠進了院子,就見田英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蹲在那裡,見了章雅悠急忙起身,道:“你們可算是來了,怎麼處置?
”
章雅悠道:“面具還沒摘掉?
這是我們的老熟人了。
”
玉淩一馬鞭抽過去,那人的面具就掉了下來,臉上還帶着馬鞭梢擦過留下的一道疤痕,正往外滲血。
“紫燕,過來認認吧。
”章雅悠冷冷地看着那個人。
紫燕道:“看着有些眼熟,但是……奴婢真的不認識他啊,姑娘,難道這就是那個……”憤怒、憎恨瞬間湧上了上來。
章雅悠道:“你自己說,你是誰?
”她踢了一下那人。
那人不肯說話,田英吐了嘴裡的狗尾巴草,手中的寶劍輕輕挽了一個劍花,那人的小拇指就被削掉了,就聽一聲慘叫。
田英冷道:“現在可以說你是誰了嗎?
”
那人忍着劇痛,張了張嘴,尖細的聲音飄了出來:“紫燕姐,我是蘭兒啊。
”
紫燕瞪大了眼睛,端詳了一會,果真和蘭兒有幾分相似,隻因蘭兒是姑娘,眼前是個男人,所以,她一時沒有認出來。
“是你?
是你這個畜生玷污我的?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畜生!
”紫燕罵道,上前一頓猛踩。
章雅悠雙手抱懷,等紫燕發洩完畢,道:“現在輪到我問你了,你要說實話,否則,你會被削成一根棍子。
”
那人看了一眼章雅悠,又看了一眼田英,田英正一身煞氣地盯着他,吓得他連忙點頭。
章雅悠笑着看田英,看得田英有些不好意思,瞬間腼腆起來,章雅悠道:“果真,惡人自有惡人磨!
有你在,不怕他不說實話。
”
田英道:“還不是我來做惡人!
”
“你一路跟着我們,你早早守在洛陽城内,一路跟着我們從洛陽到長安,苦肉計演了兩出,不惜讓自己受傷,你到底是何人?
你想好再回答,若是出錯,别怪他心狠手辣。
”章雅悠指了指田英。
那人道:“我叫袁成,以前是袁德祿的家奴,但我不是一般的家奴,我從小就被送出去學習武功和易容,學成後給袁德祿做殺手,同時也保護袁德祿的人身安全。
袁德祿被朝廷問斬後,我就跟了姑娘。
”
“所以,是袁欣岚派你過來的喽。
”章雅悠道。
袁成猶豫了一下,田英手起劍落,袁成的一根手指又被砍了下來。
“老實點,爽快點,否則,我怕你會失血過多而死。
”章雅悠冷笑道。
“是她派我過來的。
”
“她讓你過來是做什麼的?
”
“是武陵侯殺死了老爺,姑娘想報仇,但是,她派出去的人幾次都失敗了,她就想着從你這裡入手。
她知道武陵侯在意你,若是把你殺了或者是……”他猶豫了一下,“或者是玷污了你,武陵侯必然痛不欲生,所以,就派我遣了過來。
”
章雅悠笑道:“這倒是個狠毒的法子,我在杭州那次春狩的時候就發現端倪了。
之前在和州下毒、想要嫁禍于我的人,你主子也參與了?
”
袁成搖搖頭,道:“這個我不知道……當年老爺培養了不少勢力,我們隻聽命于主子,和州的事情我确實不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