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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俘虜

偏偏寵愛 藤蘿為枝 12835 2025-01-07 11:52

  第49章俘虜

  趙暖橙怕他,然而當江忍問到孟聽的時候。
她愣了愣。

  趙暖橙至今記得去萬古山,江忍跟來找孟聽的事。
在她心裡,江忍是那種又兇又惡的小混混。
還好色那種。

  畢竟學校至今還有江忍和沈羽晴,還有盧月的绯聞。

  趙暖橙雖然怕死,但是她不是毫無原則的。

  聽聽那麼好,她上次因為怕江忍抛棄了她。
這次絕不!

  于是趙暖橙一咬牙:“我帶你們去。

  江忍不載她,讓賀俊明帶人。

  賀俊明吹了聲口哨:“來啊妹妹。

  趙暖橙臉通紅,視死如歸爬上了車。
山地摩托車飛快,趙暖橙啊啊啊尖叫出聲。

  賀俊明哈哈大笑:“這點兒膽子啊!

  她也不管他是誰了,死死抱住他的腰,賀俊明偏偏還賤:“啧,好他媽熱情。
再緊一點。

  趙暖橙:“……”

  她指路,帶着他們去了湖心公園。
夏夜,湖水波光粼粼,還蠻涼快的。
饒了三四圈。

  江忍突然停了車。

  他一停,别人也跟着停了。

  江忍把頭盔往車上一挂,冷冷看着趙暖橙:“耍老子呢?
她人呢?
”他眸中涼薄,“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趙暖橙剛剛經曆飛車驚魂,現在牙齒都在抖,她差點哭出來。
她原本想帶着他們繞路,在車上偷偷報個警之類的,然而車速讓她連把爸爸的手機拿出來都不敢。

  最後終于受不了心理壓力:“在市藝術廳。

  空氣仿佛安靜了一瞬。

  賀俊明心道糟了。

  市藝術廳,正好是江忍去年冬天回來就很難過的地方。
他們大概知道孟聽去那裡做什麼了。

  江忍一言不發,這次沒有招呼他們跟上,自己騎車走了。

  他把馬達弄得震天響,轉眼就不見了人影。

  趙暖橙抹眼淚。

  賀俊明歎了口氣,他們也不想欺負小姑娘,他難得良心發現:“别哭了,忍哥又不是壞人。

  趙暖橙更想哭了,怎麼不壞?
簡直壞透了。

  她從兜裡摸出手機。
這個時候九點十二分,聽聽快比賽了。

  賀俊明說:“我們帶你去藝術廳,保證不對你們做什麼。
你這女的,一天都在想什麼。

  ――

  夜風吹在江忍黑發上。

  他把車停在藝術廳外面,江忍記得平安夜那晚,也是在這個地方,他在小雪中,喉嚨出了血。

  他從黑暗的天幕下往裡面走。

  白熾燈透亮。

  他一步一步。

  然而當他能看見舞台的時候。

  音樂已經到達了尾聲,殘留的韻律低柔。

  所有的燈熄滅,舞台燈光黯淡下來。

  江忍擡起眼睛,周圍一片漆黑。

  唯有舞台的方寸之地,有灰色的一小片天地。

  江忍一眼就看見了她。

  他沒來得及看她一整場舞蹈,隻看到了一個謝幕的動作。

  音樂停歇,世界安靜。
她的一方天地都變成灰蒙蒙的,她向右邁一步,左手張開,腿稍彎。
右手指尖溫柔緩緩從半空滑落,很美的弧度,身體前傾,行了一個禮。

  然後擡眸的瞬間。

  燈光亮起。

  江忍帶着夜的凜冽寒氣,看見了她的笑容。
不是輕輕腼腆的笑,而是從未見過的優雅靈動。

  她眼裡像是裝了一整個銀河的星星,一個擡眸,就讓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像是林間堪堪滴落的晨露,轉瞬即逝,卻又帶着第一抹朝陽的色彩。

  她笑得很自由開心。

  美得動人心魄,像是初生單純的妖精。

  下面的人愣了許久,才響起劇烈的掌聲。

  主持人走上台,宣布下一位參賽者。

  江忍似乎忘記了呼吸,久久回不過神。

  他沒有見過這樣的孟聽,他認識她時。
她眼睛還不能見強光,拄着盲人手杖,慢吞吞地往校園外走。
彼時是秋天,才下過雨,空氣中都沾染着未消散的濕氣。

  她安靜,孤單。

  走出了他的視野。

  孟聽似乎一直都是安靜溫柔的,她脾氣很好,做什麼都會傾盡全力。
她站在光明裡,卻能夠包容黑暗。
江忍也就一直以為她是乖乖巧巧的。

  直到今天,他才看見了她的另一面。

  她漂亮,卻第一次近乎妖。

  她笑得明豔驕傲,視線所過之處,讓人心甘情願成為俘虜。

  江忍重重喘着氣。

  快六月的夏,空氣前所未有的燥。
他的心髒被一隻手狠狠捏住,快要溺死在突如其來的奇怪感情裡。

  許久之前,他就意識到他喜歡她。

  然而就在今天,他茫然地意識到,他被勾引了。

  媽的,就是勾引。
被一個他一直覺得像隻軟綿綿的、無害小羊羔的一樣的姑娘,搞得有點不正常。

  勾引不是什麼好詞彙。

  然而再也沒有哪一個詞語能比它更能清楚地表達他的感受。

  她裙子很短。

  白色的襪子包裹着修長纖細的腿。
每一個起伏的弧度,都帶着令人着迷的溫度,一點點染燙了空氣。

  她穿着舞鞋,輕盈動人。
空氣沾上了她那種甜美的氣息,他回憶那輕輕踮起的腳尖,他覺得自己一隻手就能包住她的雙足。

  江忍覺得自己有些不妙。

  他長這麼,生平第一次,臉紅了!

  他小學被罰站,青春期在軍大院當着一群人的面做青蛙跳,他都面不改色的換掉褲子。

  他的情緒無處安放,走向了兩種極端。

  要麼淡漠,要麼暴躁如火。

  然而他這輩子都想不到。

  他看一場舞,不!
媽的,這還稱不上一場舞,就是謝幕那一小部分,他就被一個女的撩得臉紅了!

  海選的一場舞本來就一分多鐘。

  等到台上下一位表演者跳舞又下去了,他還維持着那個動作站在那裡。

  黑色手套死死扣緊布座位。

  他大口大口呼吸,像是瀕死的人。
腦子一片混亂。

  直到他看見了徐迦。

  徐迦神情怔怔,目光落在台上,卻又更像是越過台上,在出神。

  不僅僅是他們,台下許多女孩子眼裡都帶着殘留的驚豔。

  江忍遲鈍地想,他是不是該弄死這個糾纏不休的男的?

  然而他身體發軟,他亂成一團。

  他想狠狠抽口煙,然而在兜裡摸了摸,隻有錢包和手機,才想起這玩意兒他戒了。

  他連氣都沒法生。

  江忍隻是反反複複想,她為什麼下台前,不看他一眼呢?

  ――

  孟聽在後台換衣服之前,收到了趙暖橙一條短信。

  趙暖橙沒有手機,她今天出門是帶的她爸爸的手機。

  【聽聽,我很快就來了。
對不起,江忍他們也來了/(ㄒoㄒ)/~~】

  孟聽愣了愣。

  她表演的時候專注認真,她熱愛那種身體每一寸繃緊到極緻,然後又被附以柔韌而自由輕盈的感覺。
因為表演時間提前了,趙暖橙沒能趕過來,這樣的話……江忍也沒看見吧。

  孟聽趕緊換了芭蕾舞衣。

  她出來的時候,已經是93号表演了。

  夏夜很幹燥。

  漆黑的天幕被亮堂的光染成了深藍色,她有些頭疼待會兒怎麼面對一大群人。

  結果黑夜中迎面走來一個少年。

  他原本蹲路邊,見她出來了,才走了過來。

  是江忍。

  孟聽想起之前說去看眼睛,現在卻出現在這裡,她覺得自己天生和他犯沖。

  他穿着深藍色t恤,幾乎快融進夜色裡。

  見着她,他彎唇笑笑:“看眼睛?

  孟聽:“……”她臉燒得通紅,她這輩子,因為最想避開他,對他撒的謊最多。

  江忍看着她白皙的小臉,破天荒沒有得寸進尺:“走吧,送你回家。

  孟聽有些茫然,這麼容易就揭過了嗎?

  她捆頭發的白色花朵發圈已經取了,這時候長發垂在肩膀上。
被夜風撩起,有幾分說不出的嬌。

  江忍已經把鑰匙插好,長腿一跨上了車,懶洋洋道:“過來啊。

  孟聽說:“可是我要等趙暖橙。

  江忍随口道:“不是跳完了嗎?
她來了有用?
”他說,“賀俊明會送她回家。

  “我要給她打個電話。

  江忍挑眉:“成啊,快點。

  孟聽一打過去,趙暖橙悲哀的語調傳來:“聽聽,我對不起你,沒能來給你加油。

  趙暖橙絕望地看看四周,她之前打死也不坐賀俊明的車。

  賀俊明說:“你等,你在這破地方等得到車老子吃屎!

  趙暖橙脾氣也上來了。

  哼,等就等。

  湖心公園建的偏,周圍有個養老院,平時都是些老大爺老大媽。
趙暖橙好不容易找到個公交站。
就等那裡不動了。

  結果半個小時過去了,别說車,連尾氣都沒見過。

  賀俊明:“哈哈哈哈傻逼嗎你。

  趙暖橙:“……”這缺德貨是胎盤養大的吧!

  趙暖橙委屈死了,和孟聽說:“聽聽對不起呀,我改天看你穿裙子吧,你比賽還順利嗎?

  “嗯,你現在在哪裡呀?

  趙暖橙覺得好丢臉,于是支支吾吾道:“沒事,我馬上等到回去的車了。
你快回家吧,注意安全。
我這裡夜景不錯,我再逛逛。

  趙暖橙本來就貪玩,孟聽放心了,叮囑她早點回家。

  賀俊明用誇張的語氣道:“喲喲,這裡夜景真不錯,看這荒無人煙的……”

  趙暖橙氣成河豚。

  耗着吧,早晚得你吃屎。

  江忍說:“問完了?
放心了就過來。

  孟聽不想坐他的車,她覺得公交車安全。
她騎自行車上學的時候,曾經乘坐過他的車,心理陰影不淺。

  江忍知道她想起了什麼。

  他啧了聲,拿起頭盔走近了她。

  夏夜蟲鳴起起伏伏。

  她大眼睛濕漉漉的,在想拒絕的話。

  江忍低眸,把頭盔給她戴好,然後黑色手套下的手指溫柔給她扣好頭鎖。

  玻璃鏡後,她睜大眼睛,欲哭無淚。

  江忍沒忍住笑了:“這次慢慢騎,保證不吓着你行不行?

  “那你呢?
我戴了這個,你戴什麼?
”她很不習慣,摸摸笨重的頭盔,它似乎還帶着少年的清冽霸道的氣息。
讓她呼吸都不自在。

  “我用不着這個。
”他說,“上來,要我抱你不成?

  孟聽當然不要他抱,她忐忑地坐上了他的車。

  然後輕輕抓住他兩側的衣擺。

  腰上輕輕的,像是羽毛落進塵埃。

  江忍彎了彎唇,沒有勉強她。

  他啟動車子,慢悠悠騎着前進。
他這輩子都沒騎過這麼慢的山地摩托車。

  少年碎發長了些,臉上冷硬的銳氣卻不改。

  他至今還記得曾經自己弄斷了她的自行車鍊條,然後載着她回家,想讓她主動抱自己的事。

  說來好笑,他現在也想,然而更怕她的眼淚了。

  身後那姑娘嗓音糯糯的,問他:“你什麼時候來的呀?

  試探他呢?

  他慢悠悠道:“才來。

  孟聽開心了,他才來,就沒有看到。

  她心情松快,看他也不怎麼讨厭了。
今晚的江忍,出乎意料地好說話。

  城市的路燈一盞又一盞,夜風被少年的身軀擋住,她能感受到他身上傳來淡淡的體溫。

  孟聽鮮少試過和他這樣安安靜靜地相處。

  他怕吓着她,連騎個車,都開始哄她。

  然而一條路再長也有盡頭。

  孟聽到家的時候,把頭盔還給他:“謝謝你。

  她唇角微彎,大眼睛就成了月牙兒。

  江忍抱着頭盔:“嗯。

  她戴久了頭盔,頭發亂糟糟的,甚至有一戳小小的呆毛。
她自己看不到,所以不知道。

  他看了好幾眼,嗓音無波無瀾,眼裡卻壓着笑意。

  小仙女走下神壇,媽的乖死了。

  孟聽背着藍色書包,揮揮手要回家。
為了感謝他,她決定下周少給他布置點他讨厭的作業。

  江忍拇指摩挲着頭盔内緣,那裡還殘留着她臉頰的溫度。

  溫熱的、輕輕吻着他指尖。

  他突然笑了。

  她歡喜夠了吧?
他也冷靜夠了。

  江忍把頭盔往車上随手一扔,幾步走到她面前。

  孟聽疑惑道:“你還有什麼事嗎?

  他扶住她肩膀,眼裡帶着幾分笑意:“孟聽,你騙我一回,我也騙了你一回。

  她“啊”了一聲,眼帶不解。

  江忍說:“我沒有剛來,你還在台上的時候,我就來了。

  孟聽一聽這話,整個人都不好了,少年眼中黑漆漆的,卻又帶着讓人膽顫的亮光。

  在她初中時代,她曾見過無數次類似的眼神。
卻沒有一種,比得上半點這樣的瘋狂。

  “你知道我當時在想什麼嗎?

  孟聽真的一點都不想知道:“不想聽。

  然而他歎息道:“你真美。

  孟聽臉一瞬紅透了:“江忍!
你别說了行不行!
”她莫名覺得聽他說話都好羞恥,“我要回家了,你不許說這種奇怪的話。

  再說你就做十倍的作業吧混蛋。

  孟聽推開他跑回家的時候,臉蛋還是止不住發熱。

  客廳的燈亮着,舒爸爸要加班,舒蘭在沙發上塗腳指甲油。
舒蘭聽見開門聲,意味不明地看了孟聽一眼。

  孟聽沒有理她,舒蘭對于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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