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穿成首輔的早逝童養媳

第一百三十七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

  施広邦聯合禦史台彈劾蘇威一事鬧出了不小的風波。蘇家這些年在京城的笑話鬧了不少, 似這般讓蘇威一家子顔面無存的還真是頭一次。如今不僅僅蘇威在官場顔面受損,連帶着整個蘇家都被人看笑話。風言風語地傳了四五日, 這一番動靜可算是刮到宮裡來。

  白皇後自那夜以後便一直等着徐宴所說的動作。這不一聽說蘇家的這些動作, 她立即就反應過來。耐着性子沒有第一時機發難,等到時機差不多,她由此在武德帝跟前發了好大一通火氣。

  武德帝冷不丁地被她一通火氣給吓一跳。

  白皇後在武德帝跟前從來都是一副不争不搶的活菩薩模樣。二十多年, 除了晉淩雲犯事兒會惹她震怒, 這人都沒什麼煙火氣。這還是頭一回白皇後跟他撒火,武德帝慌張之餘, 也有些新奇。将宮侍們趕出殿外, 他圍着白皇後便是一通溫言軟語:“怎麼這麼大的火氣, 消消火, 消消火……”

  白皇後冷冷一甩袖子, 轉身便往内室去了。

  說來, 近幾年來武德帝是越來越喜歡來未央宮。仿佛整個後宮,隻有未央宮讓他安心,得了空便過來, 偶爾被嫌棄了也不願走。此時跟在白皇後身後, 亦步亦趨地進内室。那低眉順眼的模樣叫外人瞧了怕是都要傻眼:“婉容, 為别人的閑言碎語氣着自個兒不值當, 你先消消火氣。”

  “消消氣?”白皇後在窗邊軟榻坐下, 一手狠狠拍在桌子上又怒了,“陛下是不是覺得吾太好性兒了, 就可以任由蘇氏騎到吾的脖子上來?”

  “這又關蘇氏何事?”武德帝冤枉, “蘇氏那裡朕都幾個月沒去了。”

  “幾個月沒去?陛下可真是說笑。蘇貴妃獨得陛下盛寵多年, 這京城誰人不知?今兒若非蘇家的笑話鬧到吾的跟前來,你是不是就瞞着吾叫蘇威替胡文浒?”白皇後臉冷得像冰, 本就清冷的嗓音說話仿佛摻雜了冰渣子,入耳都是透心涼,“怎麼?她蘇貴妃就這麼大的威風?連到這個時候也得擡舉一下?”

  武德帝聽得一愣,頗有幾分冤枉:“蘇威觀禮,這怎麼就是給蘇貴妃體面?”

  “如何不是?”白皇後譏諷道,“陛下寵愛蘇貴妃母子也不是一日兩日。”

  武德帝聽着覺得冤枉,他确實是寵愛蘇貴妃母子多年,但從未獨寵過蘇貴妃。此時看着白皇後一臉冷冽的神情,他心裡莫名有些高興自得。白皇後面上裝得再目空一切,心中到底還是在意他的:“皇後你當真是想多了。朕給蘇威體面,與蘇氏毫無關系。蘇威乃朝中重臣……”

  白皇後看他暗喜的模樣就糟心,這人這麼多年了還是沒學會當一個皇帝,“陛下可知曉蘇威代替胡文浒觀禮的意義?您可知在立儲當日蘇威站在内殿代表了什麼?”

  “不過是觀禮,能如何?”武德帝不以為然。

  他幾步走到白皇後身邊坐下,想要抓她的手,卻被白皇後冷冷甩開。

  “大曆立儲的祖宗規矩,自來都是内閣輔政大臣。你金口一開便換掉了胡文浒,讓蘇威以什麼身份立場在這樣的場合有一席之地?怎麼?陛下您是打算讓蘇威入内閣麼?”白皇後冷笑起來,“蘇家可真是勢大,從蘇貴妃到禹王,從禹王到定國公。陛下原來是準備讓乘風坐儲君的位置是立個活靶子?要不是禦史台将這事兒鬧出這麼大動靜,吾都不曉得他蘇家有這麼大的體面!”

  武德帝一看她這神情就心慌。他如今最看不得白婉蓉的冷臉:“你想到哪兒去了!不過是給他一個體面,讓他進内殿觀禮罷了,哪裡就準許他進入内閣……”

  “這難道不是?”白皇後眼眸微閃,就知這人從未拎得清過,“陛下如此想,旁人可不會!陛下的一舉一動有多少人在盯着?陛下可知你換掉胡文浒讓蘇威上朝野上下會怎麼想?!你怎知外人不會望風而動?蘇家在京城本就聲勢嚣張,陛下倒是會擡舉人!”

  “朕……”還别說,白皇後不提,武德帝尚未想到這一層。他慣來與政務上不開竅,若不然十幾個皇子,最終叫禹王一人獨大到如今。

  事實上,武德帝做出這個舉動不過是安撫禹王一脈。他想得十分簡單,儲君之位給了正宮嫡子,禹王這邊也得壓住,所以他思來想去,就給了蘇威這體面。但這會兒被白皇後一通罵,倒是将他給點醒了。禹王本就勢大難以掌控,要打壓,就趁機徹底打壓下去。這般暧昧不清,隻會讓禹王賊心不死。若是當真給了朝野上下蘇威将來必進内閣的信号,确實是得不償失。

  大曆這麼多年國泰民安,多虧了内閣幾位輔政大臣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武德帝在政務上不開竅,但不意味着他不攬權。隻要一日坐在龍椅上,他一日便不可能放權給旁人。

  武德帝心中盤算了一會兒,當下坐不住。丢下一句‘照顧好皇後’,便匆匆帶着人離開。

  果不然,次日,蘇威便因治家不嚴立身不正被武德帝當衆斥責。勒令蘇威這半個月内不必上朝,料理好家中的庶務,暫停他手中之事,移交他人處置。

  蘇家遭此重創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自古以來,官員的家風與能力考核是息息相關的。無論身處哪一個職位,坐在位置上的人都講究一個家風清正,治家嚴謹。大曆官員升遷考核裡也明文規定又家風這一項。而蘇家後院一團糟也并非一日兩日。蘇威從一個混不吝的權貴子弟步步高升到如今手握重權的位置,從未遵循過這一項考核标準。武德帝這一出手,罰得居然這麼重。

  武德帝這一次不僅僅是殺雞儆猴,還當衆放話。若是蘇威家中事務都料理不好,頭上的烏紗帽别帶也罷。

  蘇威被斥責的臉紅耳赤。蘇家的事情他百口莫辯,旁人連求情都沒處可求。禹王為此氣得砸了一屋子的瓷器玉器,也改變不了蘇威這半個月閑賦在家的結果。

  “查!本殿倒要看看是哪個膽子如此之大,将這件事宣揚出去!”捉奸在床的當場他便下令封口,在場之人都是他的人。但這消息隻能是從在場之人口中傳出去,晉淩钺憶及此,不禁面目猙獰,“就是掘地三尺也得将背後之人給本殿揪出來,本殿要将他千刀萬剮!”

  晉淩钺在為身邊出了内鬼掘地三尺,蘇威看着白清樂陷入了兩難。

  蘇家又一次面臨捉奸當日的劍拔弩張,這一次,并非蘇威發怒将人趕出去便能平息。白清樂的事情已經大到讓整個蘇家蒙羞,蘇威這一次也沒有那個臉面怒斥族人,趕人離開。陛下親自開口讓蘇威料理清家中内務,意味着不處理不行。

  可白清樂所犯之事以死謝罪也不過分。要如何料理?不外乎在他休妻和白清樂自裁之間做抉擇。

  蘇威連這麼多年的綠帽子都忍了,這兩個選項,他一個都不願選。

  白清樂跪在地上,隻會哭。她從頭到尾連辯駁都不會,隻是哭得搖搖欲墜,梨花帶雨。

  “國公爺,這并非是你顧念舊情的時候。”這一次蘇家能來的人都到了,連素來不摻和族中事務的蘇家三房都到了,蘇威頗有些騎虎難下,“要麼休妻,要麼……”

  蘇恒早已料到了會有這一日,倒是顯得很平靜。

  蘇毓徐宴夫婦和蘇楠修從頭至尾就站在角落,幾人從頭至尾不多話。衆人也能理解,畢竟蘇家這兩姐弟走失多年,哪怕白清樂是親生母親,估計也沒有太多的情分。何況白清樂從未給子嗣多大的愛護,此時他們對這位生身母親怕是除了無地自容的羞恥,别無孺慕之情。

  上次被趕出去的蘇家三叔公拐杖狠狠地拄地,昂着下巴呵斥道:“此等賤婦,理應沉塘!”

  “沉塘!”蘇家三叔公一開口,諸多迎合,“必須沉塘!”

  沉塘二字一喊出來,梨花帶雨的神情一僵。

  白清樂身子抖得如風中的嬌花,她驚恐地掃視了一圈,所有人都在叫嚣着将她沉塘。她終于意識到哭博取不了同情,瞪着眼睛驚恐地盯着蘇威:“蘇威!”

  “我不要!”驚恐之下,白清樂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地滑落。不得不說,生的貌美就是惹人心憐。哪怕她此時狼狽不堪,依舊美得驚心。當下也不願跪着了,她慌忙爬起來便尖叫着便要往外跑:“我不要沉塘!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會永遠恨你的!”

  蘇威沒有說話,也沒有制止仆從抓她,目光沉甸甸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白清樂生嬌體弱,哪裡躲得開身強力壯的仆從。躲閃了幾下便被人給抓住。她掙紮也無用,被人架着又丢到蘇威的腳下。重重地砸在地上,她臉蓦地一白。

  張開嘴剛想叫疼,臉蓦地挨了一巴掌。啪地一聲響打偏了她的臉,轉過頭,她臉頰腫的老高。

  打人的正是蘇老太君本人。病得已經爬不起來的蘇老太君不知何時出現在她的面前,連走路都需要人攙扶的人,用了那麼大的力氣打她,可見心中厭惡:“這種賤人,威兒還舍不得?”

  “母親……”蘇威沒想到老太太會過來。

  “威兒,任性也要有限度,”蘇老太太說一句話喘一聲,上氣不接下氣,顯然已經逼到了份上,“這樣的賤人你還舍不得,還處處護着,是不是想氣死娘才算罷了?”

  “娘不是,”蘇威對誰都能理直氣壯,對親生母親卻不行,“白氏她罪不至死……”

  “沉塘。”

  “母親!”

  蘇老太君扶着仆從的手死死盯着蘇威的眼睛,臉色俨然已經泛起了死氣:“立即将她處置了!”

  蘇威臉上的肌肉機械地抽搐着,遲遲說不出話。

  白清樂捂着臉頰趴在地上,惶惶的目光掃視了一圈,蓦然發現所有人都仿佛盯着髒東西似的看着她。身後是兇神惡煞的仆從,身前是咻咻喘着粗氣的蘇老太君。所有人都盯着籠中獵物似的盯着她。白清樂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事情真的鬧大了,這一次或許當真會要了她的命。

  意識到這一點後,她遍體生寒,身子開始瑟瑟發抖了起來。

  “不,不是,”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跟蘇威撒潑好像不管用了,“我,蘇威,我知道錯了……”

  她爬起來,撲到蘇威的身邊,抱住了他的腰:“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意識到真的會要命,白清樂再也拿捏不住那股驕矜,放下身段來哭着求他:“蘇威你救救我,不要将我沉塘好不好?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不沉塘也可,”蘇老太君身子已經搖搖欲墜,蘇毓都不忍心沖出來扶住老太太。老太太靠在蘇毓的懷中,深深地喘了一口氣才道,“寫休書,當着衆人的面寫,今日就給我休了這個淫.蕩無恥的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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