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校這邊,林蘇葉讓顧爸顧媽先在辦公室休息一下,又跟學生們道謝,讓他們先去上課。
喝了兩口熱水,顧媽鎮定很多,她本來也沒太怕,那些親戚不敢動手打她的。
隻是顧爸病犯了,一個勁地發抖、出冷汗。
顧媽就抱着他,安慰他,“沒事的,蘇葉帶着一幫子同學過來把咱們救出來了。
”
顧爸點點頭,“多虧葉子激靈。
”
恢複高考的消息一出來,顧爸顧媽就再次成為香饽饽,那些親戚陸續上門。
那些沒有複習資料的,不知道怎麼複習的,甚至想一步登天的,全都找到顧爸顧媽,想讓他們給補課。
這些親戚家裡也有不少孩子,留城的、下鄉的、回城的,學習好的差的都想參加高考。
一開始隻有兩三個人上門,之後就越來越多。
現在除了親戚,還有不認識的也跟着過來攪和,想占便宜。
一開始顧媽覺得他們上進是好事,也想幫忙,就試試孩子的水平,看看有沒有希望。
結果一試之下,二十個人裡面能有那麼一兩個還湊合的,大部分也就去夜校提高班的水平。
高考要是那麼容易,為什麼會說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要是我們老兩口能把你們送進大學,那我們得是神仙!
顧媽原本覺得他們起碼讀過初中高中,就算這十年沒學過,但是總有底子在,知識學過以後大部分會沉澱在腦子裡,記憶的東西會忘,基礎的卻不會。
可有些人基礎的都不行,要靠這一個月考上大學?
那不是癡心妄想?
就算來年複習,那也是不成的,還是老老實實去工作,或者回校園重讀初中高中吧。
她就建議大部分人先回去好好準備,隻要年紀不超齡的可以好好複習來年再參加。
有聽勸的,真想學習考大學的,就回去了。
也有那些就不想學習,隻想通過歪門邪道撈好處讀大學的,便死纏着不放。
他們覺得背靠顧爸顧媽這樣的大教授,就算朽木也能給雕成精品吧?
要不你算什麼狗屁教授啊?
他們說顧媽顧爸能去夜校教一幫子沒文化的,為什麼不能教自家親戚?
直接開個高考速成班不是更好?
這樣不是能幫助更多人?
他們有那個本事和能力,為什麼不幫?
憑什麼不幫?
有些人言論過激,激動起來甚至還想砸玻璃、砸家具發洩怒火,就像那幾年運動的時候□□一樣。
顧爸顧媽也知道,有些親戚就是想發洩管他們要好處要不到的怒火,自從他們平反,那些人就惦記他家的錢呢。
這裡面跟着摻和的,很多也不是親戚,就是一些混子罷了。
林蘇葉:“要不這樣,我跟軍區大院兒申請一下,給你們借一間宿舍。
你們過去住一個段時間,等高考結束再回來。
”
過去也好給薛老婆子做個伴兒,她正寂寞呢。
這倒是個好辦法。
顧爸顧媽原本是想跟梁劍雲求助的,隻是他最近不在家,他們就不想找他兒子或者兒媳。
前些天他倆去梁家做客,梁家大兒媳李桂珍負責招待,她話裡話外都對他們不肯聯姻,讓顧孟昭找個沒什麼身份的媳婦兒不滿。
顧爸顧媽對李桂珍不滿,不想和她多打交道。
現在林蘇葉願意幫忙,那是最好的。
林蘇葉在校辦公室給郭澄那邊去個電話,請他幫忙申請一間宿舍,再派輛車來把顧爸顧媽接過去。
郭澄:“嫂子你放心,這事兒容易。
你那邊有問題沒?
需不需要我找幾個警衛去?
”
林蘇葉笑道:“不用的,這是歸公安管的社會治安問題,不歸咱軍區管。
”
林蘇葉來了軍區以後特别注意紀律和規矩。
郭澄确認她這裡沒危險就挂了電話去幫她安排車子和宿舍。
顧爸顧媽受到驚吓,也不适合再繼續講課,就跟校辦主任辭職。
他們本來就是沖着林蘇葉來的,并不是為了講課,現在兩家關系很好,他們也就不需要再受累。
夜校也有其他老師,兩位老教授不來他們就頂上。
他們年輕精力好,水平也夠,全程授課拿的工資也高一些,自然樂意。
很快郭澄親自帶人過來接顧爸顧媽,還回去幫他們收拾了衣服被褥以及日用品,然後一車拉去軍區大院兒。
顧孟昭那裡,回頭打個電話就行。
最近小姑已經開始參加省公安局的大比武項目,住到省武警隊宿舍裡。
比賽要持續一段時間,大項目中間也會停下一兩天修整,時間安排還是很寬裕的。
顧孟昭為了去看她,就跟省報社合作,拿了一個記者證,去幫報社寫文章。
這樣他每天都能去看她,給她送吃的,在訓練之餘陪她聊聊天,講講故事,而他也在武警隊宿舍裡複習功課、翻譯文章。
今天時間不早,林蘇葉也不想打擾顧孟昭和明春休息,打算明天再說。
晚上下了夜校課,林蘇葉回到家,就見炕上顧媽正和小嶺、薛老婆子聊天,有小嶺那張叭叭的小嘴,那聊天的氣氛真是熱火朝天。
顧媽半點受驚吓的樣子都不見了。
顧爸則和大軍在下棋。
莎莎一直在看哥哥和顧爸下棋,這會兒躺在大軍腿上睡着了。
看到林蘇葉回來,顧媽顧爸又誇她。
顧媽笑道:“别看蘇葉柔柔弱弱的,倒是厲害,帶着一幫子學生給我倆救出來的。
”
不等薛老婆子謙虛呢,小嶺喊道:“那肯定的,我媽特别會打架,她……”
看他又要細數自己那些“豐功偉績”,林蘇葉趕緊打斷他,關心一下顧爸顧媽,讓他們放心住着。
小嶺:“媽,你以後打架叫上我,哪裡能讓你動手呢,再讓人碰着你怎麼辦?
我出馬保管打得他們鬼哭狼嚎,再也不敢上前!
”
林蘇葉:“你洗腳了嗎?
趕緊睡覺。
”
顧爸顧媽和她說幾句,也告辭過去休息。
大軍這局棋還沒下完呢,隻好原樣收着,等明天再說。
林蘇葉讓薛老婆子帶着孩子們睡覺,她跟着顧爸顧媽去安頓一下。
宿舍不大,但是他倆很滿意,怎麼也比當年住的窩棚好,而且多安全啊,誰敢來這裡搗亂?
顧媽對林蘇葉道:“蘇葉啊,我們閑着沒事,明天開始去圖書館給你幫忙。
”
林蘇葉笑道:“阿姨,不用的,你們去找我娘玩兒就行。
她在這裡沒有什麼人玩兒,一直念叨要去找你們呢。
”
等林蘇葉走後,老兩口洗漱躺下。
顧媽睡上鋪,顧爸睡下鋪。
顧媽:“我覺得這床比家裡的大床更舒服呢?
”
踏實啊,再也不用像驚弓之鳥一樣。
顧爸深有同感。
雖然他們摘了帽子,可回來的這些天,他還是會一夜驚醒好幾次,外面有點吹風草動他就覺得是有人要來抓他們。
睡在這裡就不怕。
一夜到天亮,顧爸顧媽睜開眼,兩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們睡了一夜整覺!
這11年來第一次睡得這麼安穩、踏實、香甜!
“爺爺、奶奶,我媽讓你們去吃飯啦!
”
兩人連聲答應着,歡歡喜喜地跟着倆孩子走了。
林蘇葉讓勤務兵小武幫忙打的早飯,饅頭包子稀飯,雖然不是很豐盛卻管夠兒。
她自家腌的鹹鴨蛋,兩人一個,全都淌着紅油,特别香。
薛老婆子:“孟昭爸、大妹子,你們多吃點啊,吃得飽飽的,等會兒咱們出去溜達。
”
吃過飯薛老婆子就領着顧爸顧媽滿大院兒溜達,圖書館、大禮堂、電影院、菜地、理發鋪。
路過理發鋪的時候那個師傅一下子就認出她,大聲招呼,“大妹子,來客人啊?
”
薛老婆子:“嗯呐,你忙呀。
”
被人叫大妹子怎麼就特别爽呢?
路過圖書館,顧媽看到裡面很多人在複習,感慨道:“人家這才是真想考大學的。
”
隻有一個月的時間,自然要分秒必争,誰有時間跑出去鬧騰?
顧爸顧媽到軍區來,他倆住的踏實安全,薛老婆子也有伴,就皆大歡喜。
顧爸還去宣傳部借了手風琴,他拉琴,顧媽教薛老婆子跳舞,三個老人家玩得不亦樂乎。
省公安局武警隊訓練場。
自從住到省公安局這邊,明春就跟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樣,除了正規比試,一有空就去找人對練,熟的不熟的都被她打熟了。
有躲着她的,有熱血上頭也見天挑戰她的,還有直接被她打得自信心蕩然無存主動退賽的!
今兒上午他們剛進行了負重越野五公裡比賽,下午讓參賽者休息,明天進行下一項比賽。
小姑上午拿了個第一,下午也沒閑着又跑訓練場去找人對練。
和她對練的是越野賽的第三名,叫顧秀秀,是個身材壯碩卻非常靈活的男人。
他一臉橫肉,朝小姑拱拱手,“薛明春,服了,你特娘的真是鐵打的,這還是人嗎?
”
小姑笑了笑,“你也不賴,拳頭是真狠。
”
她也挨了幾下,左肋、後背、腿上,哎呀不能想,一想怎麼也渾身疼呢?
以前她從來沒挨這麼多下,看來自己還是不夠強,不夠快!
如果自己足夠快,那他根本打不到她!
顧秀秀突然露出一個害羞的表情,“薛明春,你還沒對象吧。
”
小姑:“對不起啊,我可不想和你閑扯淡。
”
帶你回家,不得給我嫂子吓着?
而且你長得也不好看,我娘肯定不同意。
顧秀秀一愣,我想和你處對象,怎麼就是閑扯淡了?
小姑轉首看到鐵絲網外面的顧孟昭,立刻跑了。
顧秀秀嘀咕道:“這不會是她對象吧?
她喜歡這樣的小白臉?
”
顧孟昭剛交了兩篇稿子,順便從人家報社食堂買了幾個大肉包子回來給明春加餐。
明春飯量大,一天三餐根本不夠,中間還得加餐兩三頓。
小姑跑到顧孟昭跟前,吸了吸鼻子,“好香,肉包子!
”
她手上髒,便張開嘴。
顧孟昭拿自制短筷投喂她一個包子。
小姑一口氣吃掉倆包子,有點過瘾,“顧知青,你别總給我送東西,專心複習吧。
”
顧孟昭笑道:“沒事。
我閉着眼睛都能考上的。
”
學習在平時,也不在這幾天,畢竟他早就有準備。
小姑哈哈笑起來,一點都不覺得顧孟昭吹牛,就和她說閉着眼睛能把對手打趴下一樣。
她訓練量夠了,就和顧孟昭去宿舍。
目前就她一個女參賽者,所以她自己一個宿舍。
她拿出藥油來讓顧孟昭幫她擦擦,今兒跟那個大塊頭打架,挨了幾下。
顧孟昭手裡還捧着飯盒呢,就看着眼前的明春直接把衣服一脫,露出裡面的白色背心。
顧孟昭:“!
!
!
”
吓得他忙捂眼,飯盒連着包子直接扣在自己臉上,他又忙彎腰接住,免得把包子滾一地。
小姑脫下衣服就見顧孟昭在那裡手忙腳亂的,耳朵赤紅,她好奇道:“顧知青,你幹嘛呢?
”
顧孟昭抱着飯盒和包子蹲在地上,咳嗽一聲,盡量語氣平和道:“明春,……你突然脫衣服我有點害羞。
”
小姑哈哈大笑,“我沒脫光啊,還穿着呢,快點幫我擦擦。
”
她趴在桌上,示意顧孟昭幫她擦一下。
顧孟昭把飯盒和包子放在桌上,拿了藥油給明春擦淤青處。
她天天在烈日下奔跑,露着的皮膚曬成蜜色,但是曬不到的地方卻很白,那淤青就很明顯。
顧孟昭看得很心疼,卻也沒說什麼,隻是輕輕地給她上藥。
小姑:“哎呀,你用力點,要不藥油推不進去。
”
顧孟昭:“……”
推完藥油,小姑穿好衣服就把顧孟昭送來的包子吃完,又催他趕緊回去複習,别耽誤考試。
她嫂子不知道多緊張孩子學習呢,這說明學習很重要。
顧孟昭:“今天的功課已經做完。
”
他除了複習還要翻譯還給報社寫稿子,不過他沒告訴明春,不想她分心。
這時候有人喊:“薛變态,你嫂子電話!
”
顧孟昭:“……”
小姑卻無所謂,拉着顧孟昭一起去接電話。
“嫂子!
”
林蘇葉:“明春,孟昭是不是在你那裡?
”
小姑:“在呢。
”
她把話筒塞給顧孟昭,“嫂子要和你說話。
”
林蘇葉:“孟昭,你們那些親戚總上門煩,叔叔阿姨在家裡被煩得不行就到我們大院兒來住陣子。
你這段時間也先别回家,就在公安局好好複習吧。
”
顧孟昭也是被騷擾對象,得叮囑一下。
有親戚上門這事兒顧孟昭知道,但是一開始隻有那麼兩三個人,都客客氣氣的,顧孟昭也沒當回事。
昨晚上竟然來了一群人?
挂了電話,顧孟昭讓明春回去休息,他要去想個辦法把那些糟心玩意兒趕走,讓他們再也不敢來。
小姑:“還想什麼辦法?
對付這種人不需要辦法。
”她拉着顧孟昭就往外走,“走,我陪你去看看。
”
這不就是無賴耍流氓嗎?
那就是欠打啊!
顧孟昭:“你明天還有比賽項目呢。
”
小姑:“明天上午是打靶,這個我不行。
”
他們縣城公安說是配木倉,用的機會寥寥無幾,平時訓練打靶的次數更少之又少。
關鍵小姑對槍械不是很感興趣也不了解,她平時執法都是對面普通人,哪裡用得上木倉?
她尋思自己其他項目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射擊這個差點應該也沒啥吧。
現在就算不出去,她也沒有木倉練習啊。
顧孟昭堅持讓她在這裡休息。
小姑二話不說,拉着他就走,不容拒絕。
兩人騎車去顧家,一到路口就看到一群人圍在顧家大門口。
這一次有二三十個,比昨天人數還多。
其他鄰居們都不敢多事,紛紛關門閉戶,生怕又是以前那種情況。
他們一個個都被鬥怕了,誰也不敢出頭。
省大家屬院之前被破壞嚴重,後來對樓房和平房進行了維修,院牆卻直接消失了,也沒再蓋。
一開始有人把院牆推倒,後來附近的市民過來偷磚回去修建自家房屋,一來二去的也沒維修的必要,所以外人進進出出很容易。
顧孟昭看了一下,為首的是他那個尖酸刻薄的表姑顧紅梅,還有她兒子王和平。
顧紅梅昨天被劉鳳梅打了,回去以後越想越不甘心。
她的目标要麼從顧家要到一筆錢,要麼就讓顧興章把自己兒子送進大學,否則就沒完!
王和平原本需要下鄉的,當年托關系進了廠子當保安,也認識了一些狐朋狗友。
他們聽說顧興章家有錢,就更支持王和平來鬧。
反正都是親戚,不至于報警。
他們有恃無恐。
看到顧孟昭回來,他們都沒顧得上看旁邊的小姑,直接就把顧孟昭圍住。
王和平:“孟昭,你爸媽反正要給你輔導,帶着我們一起複習吧。
”
顧孟昭:“對不起,我爸媽沒給我輔導,我也沒複習。
”
“你裝什麼啊,十年沒學習,你不複習你考什麼大學?
不會是平反了就有後門走吧?
”
顧孟昭原本溫和的神情冷下來,“你們不在家裡複習,跑到我家鬧事,有用嗎?
”
他們卻不管,一個勁地糾纏,讓顧爸顧媽、顧孟昭拉拔一下。
顧紅梅:“孟昭啊,咱好歹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呢。
當初你爸媽因為海外關系被抓起來,我們可沒和你們劃清界限啊,我們還被你們連累呢。
就這樣,我們也四處奔走,想幫你們呢。
現在你們回來過好日子,可不能忘了姑啊。
你自己考上大學,不管我們,這不合适呀!
”
“别和他廢話,慣的毛病,他要是不帶我們一起複習,我們就讓他也不能複習!
”
一個狐朋狗友陰沉着臉,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破臉盆,開始叮叮咣咣地敲起來。
另外幾個混混打配合,開始往顧家扔石頭,砸鐵門。
小姑在旁邊早就忍不住啦,她今兒穿着訓練的運動服,沒穿公安制服,否則他們也不會這麼嚣張。
她大步上前,拿出自己的工作本晃了晃,“公安!
”
以前擱鄉下,她從來不講究這些執法規矩,都是上手就揍。
現在聽顧孟昭說多了,知道城裡規矩大,她也學着走程序。
走完程序就開幹,一把将破盆子奪過來,冷着臉,“你叫什麼名字?
”
“呀,女公安打人啦!
”
“欺負人啊!
”
王和平喊起來,另外幾個狐朋狗友也扯着嗓子喊,一邊更用力砸玻璃。
他們嘴裡喊着:“他家有書,我們要看書,我們要複習!
”
顧孟昭就感覺不對勁,這些人怕不是正兒八經考大學的。
真正要複習的學生,哪有這個功夫出來鬧事?
更不可能頂着被處分的風險來鬧事。
他對小姑道:“明春,别管他們,我們去報警。
”
小姑:“我就是公安,我親眼看着呢,還報什麼?
”
一個男人見窗玻璃破了,就爬上院牆想翻牆而入,正好被小姑抓個現行。
小姑直接原地起跳,一個高踢腿給他從牆上踹下去。
撲通,男人就摔在院子裡,慘叫一聲。
另外還要爬的,小姑直接給他舉起來,“這麼想爬牆?
我幫你啊!
”
她微微屈膝,直接把男人扔進去,砰一聲,男人狠狠地砸在地上。
她又去抓王和平。
王和平哆嗦一下,“你、你幹嘛?
”
顧紅梅也怕了,“打人啦,打人啦!
”
小姑卻不搭理他們鬼叫,直接一腳把王和平踹翻。
王和平慘叫一聲就趴在地上開始耍賴,“殺人啦……”
小姑:“你們蓄意入室搶劫,還想襲擊公安人員,罪加一等!
”
現在跟着顧孟昭故事聽多了,她也學會不少套話。
顧紅梅領着一幫老娘們兒過來就要撓小姑,“你這個賤蹄子,我撓死你!
”
小姑擡腳想踹,看她們是女人又怕不頂踹,便擡手“啪啪啪”一人一巴掌扇上去。
她平時從不扇人巴掌,都是用拳頭,可這幾個女人估計不頂拳頭揍,隻能用巴掌。
顧紅梅幾個登時就一臉血。
不是鼻子破了就是嘴巴破了,火辣辣地疼。
沒用多少時間,那些跳得最高、叫得最歡兒的顧紅梅幾個,全被打翻在地。
那些機靈的早就跑了。
當中也有個真想來學習的,一臉懵逼地問:“叔兒,你、你啥意思啊,我們來找你學習,你不願意教就不教,怎麼還打人呢?
”
雖然想學習,卻也夠蠢,居然還能被人忽悠過來鬧事。
顧孟昭對小姑道:“明春,他們估計是沖着錢來的。
”
顧家平反,拿回不少錢,自然有人眼紅。
有人打感情牌,有人想偷雞摸狗,有人想渾水摸魚,這些蠢貨則想借機鬧事。
顧孟昭打開大門,從院子的小庫房裡拿出幾根繩子來。
小姑直接給他們綁成串,趕着他們去附近派出所報案。
被扔進院子裡的那倆混混,一個下巴磕破,磕斷一顆牙齒,一個腳崴了一瘸一拐的。
一進派出所,王和平喊道:“公安同志,我們是親戚,是一家人啊,我們是去拜訪的。
”
他被一腳踹在腰上,感覺腰都斷了。
顧紅梅擦着嘴角的血,“我是來找我哥的,我哥是教授,讓他給我們孩子補補課,也考個大學。
”
她嘴巴腫了,說話都不利索。
“我們都是親戚,不是壞人!
”
小姑冷冷道:“親戚?
你們砸門砸窗,還想打顧知青,還有人翻牆想破門而入偷東西。
這是親戚?
分明就是壞分子入室搶劫!
”
“瞎說!
”
“誣賴!
”
“血口噴人!
”
昨天上門糾纏的親戚,沒打架沒砸東西,顧爸顧媽沒法報警。
今兒加了幾個混子,他們沖着錢财來的,上去就□□,那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更何況他們還意圖襲擊公安,那小姑能饒了他們?
必須判刑!
這事兒也沒什麼複雜的,公安一審,不招供?
直接把聚衆鬧事、破壞治安、上門搶劫等罪名一擺,但凡留下案底,都别想再過政審考大學、招工。
他們紛紛反水,指責是顧紅梅和王和平的主意。
“他們貪圖顧家的錢财,想撈一票。
”
“不給錢就給送進大學,這是他們說的!
”
“我們願意賠玻璃錢!
”
顧紅梅和王和平破口大罵,卻無濟于事,所有人都攀咬是他們組織鬧事兒的。
派出所公安道:“要是人家顧教授不追究責任,願意諒解,那你們就沒事,要是人家不願意,那你們就該怎麼判怎麼判。
”
顧紅梅和王和平幾個慌了,紛紛跟顧孟昭求情。
“孟昭啊,你看姑一把年紀,也是為了你弟的前途啊。
”
“表哥,你可不能送我去勞改啊!
”
顧孟昭:“我爸媽被你們害得有家不能回,我怎麼諒解?
就請公安同志秉公執法吧。
”
諒解?
你們還以為我家好欺負,回頭換着法兒繼續來鬧騰呢?
不諒解!
讓你們吃點苦頭,也算殺雞儆猴,看誰還敢來鬧。
如果顧孟昭不諒解,王和平和他狐朋狗友就得判刑一到三年,别說考大學,以後啥好事也輪不上。
顧紅梅不用判刑,但是破壞治安、尋釁滋事壞分子的帽子是戴上了。
現在才77年,成分、戴帽子等依然存在。
戴上壞分子的帽子,顧紅梅在街道就得夾着尾巴當老鼠,一天三次請示、彙報思想,街道的髒活兒累活兒都得她幹。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啊……”
顧紅梅癱在地上拍着大腿喊,她隻是想跟顧家耍賴撈好處啊,誰知道跟親戚耍賴還要被判刑啊。
沒天理了呀――
顧孟昭也隻是想教訓他們一頓,至于到底怎麼判他不多管,自有公安局處置。
爸媽不在家,顧孟昭也就不用回去,免得顧紅梅他們家再找人來求情讓饒了他倆。
爸媽在軍區大院兒,他去公安局,顧紅梅家想找他們都找不到。
明春剛抓了人,其他親戚也不敢再來鬧事。
回去的路上,小姑瞅瞅顧孟昭,就笑起來。
顧孟昭疑惑,“怎麼啦?
”
小姑笑道:“你還挺厲害的嘛。
”
顧孟昭:“明春,你是笑話我嗎?
要不是你一起來,我可打不過他們。
”他原本的計劃是智取,并非力敵,畢竟自己可不擅長打架。
小姑搖頭,“當然不是笑話。
我一直覺得你長得俊,文化好,脾氣好,是不會發火的。
”
剛才在派出所,她以為顧孟昭會原諒那些人,畢竟他向來溫和善良,很少和人計較什麼。
顧孟昭這才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太不講情面?
”
小姑:“沒有!
就不能原諒他們!
要是我早給他們一個個打得再也不敢上門!
”
顧孟昭看她臉上自信的神采,笑道:“那你以後多來我家玩兒,把我家那些找事兒的親戚都打遍,讓他們不敢再上門,好不好?
”
小姑:“好得很。
等着,我大比武結束就有空。
”
回到公安局,顧孟昭給林蘇葉去了電話,告訴她顧紅梅、王和平那幾個極品親戚被明春打了一頓,已經送去派出所判刑,以後沒人敢再上門鬧事。
林蘇葉回去一說,顧爸顧媽都誇明春厲害。
顧媽當場就跟薛老婆子和林蘇葉表示,“以後我們家啊,就讓明春當家!
”
薛老婆子:“當門神差不多。
”
林蘇葉:“整天說我,你看你多像個後娘。
”
薛老婆子冤枉,“我這不是誇嗎?
”
顧爸顧媽都笑起來,這婆媳倆整天跟說相聲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