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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真露臉

七零之辣媽當家 桃花露 15929 2025-01-07 11:52

  張老師還想說小嶺作業有很大進步,讓胡老師不要太較真,結果胡桂珠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她譏諷道:“你看他這樣,能有什麼進步?
小小年紀就撒謊騙人,以後能有什麼出息?

  她還想繼續羞辱孩子,小嶺麻溜地把自己的作業本找出來,翻開昨晚上的作業,“啪”地拍在胡桂珠面前,“老師,你看!

  就很豪橫、有底氣!

  胡桂珠嗤笑一聲,薛磅礴她會不知道?
寫作業就是鬼畫符,黑乎乎慘不忍睹。

  她拿過來随意地溜了一眼,本以為會看到一片黑乎乎、破損的頁面,誰知竟然真的幹淨、整齊!

  雖然字沒有多漂亮,但是卻工整、有力,的确可以評為優等作業。

  怎麼可能?



  胡桂珠有些不敢置信,揉了揉眼睛,仔細看看,又翻翻前面還有黑乎乎的作業留存呢,的确是薛磅礴的作業本。

  肯定是薛遠征代筆的!

  胡桂珠瞪向大軍,大軍卻耷拉着薄薄的眼皮懶得看她。

  胡桂珠不得不承認,這就是小嶺的筆迹,不是薛遠征那筆漂亮的字。

  張老師:“胡老師,薛磅礴最近進步很大,數學作業不但卷面幹淨,正确率也提高不少。

  胡桂珠才不想聽他說薛磅礴有什麼進步!

  她自己鬧了個沒臉,有些尴尬。
她真的沒想到小嶺會進步這麼大,沒了依仗她就把作業本丢在桌上,冷淡道:“哦,還行,先回去吧。

  小嶺:就這?
你冤枉我不給我道歉?

  胡桂珠看了小嶺一眼,“怎麼,還不走啊?

  她當然不是關心小嶺學習,之所以來這一出不過是做給林蘇葉看。

  一是讓林蘇葉看看,自己有關心小嶺的學習,督促小嶺進步。
看,今天作業這不就有很大進步嗎?
那都是自己這個老師的功勞。

  二是讓林蘇葉知道,自己也是能拿捏孩子的,大的不說,小的就每天留校、上課冷言兩句,都夠孩子吃不消的。

  她覺得林蘇葉不算笨蛋,應該能領會自己的良苦用心。

  小嶺剛要撸袖子和她理論卻被大軍一把拽住胳膊。

  大軍示意他見好就收,不要和老師沖突,否則沒好果子吃。

  小嶺豈是肯吃虧的?
有恩怨必須當時了。

  大軍直接用書包帶勒着他拖出去,“去找顧知青。

  小嶺還不服氣,“幹啥我都偏心你,你咋偏心别人?

  大軍不想和他費口舌,但是又看他跟刺猬一樣,就耐着性子道:“媽平時對老師特别尊重,你和她吵架,你想挨揍?
檢讨書裡怎麼寫的?

  八百字檢讨書小嶺照着大軍的意思也寫着遇事不要急着打架吵架,要多動腦子,多考慮一下後果。

  大軍的後果他不知道是什麼,但是他的後果就一個,做了媽媽不高興的事兒就得挨揍!
他挨揍,他奶又得撒潑下跪耍賴,到時候還是他的錯,得加倍挨揍或者寫檢讨書。

  想想太可怕,後果的确很嚴重,算了。

  被胡桂珠這麼一耽誤,他們去顧知青那裡就晚了一會兒。

  顧知青正幫忙照顧新下崽的兩頭老母豬,他為人善良認真,對人和善,哪怕對下崽的老母豬也分外溫柔,不像喂豬的那麼粗魯,動辄拿着棍子打來打去。

  他一邊收集母豬産仔後的一些情況,一邊總結注意事項,一邊聽小嶺吐槽胡老師。

  小嶺噼裡啪啦不斷地說了幾分鐘,“顧知青,你說她是不是不對?

  顧孟昭笑道:“是有些,不過你要是理論,那她會說是為你學習好,關心你,你媽媽也不能說什麼。

  小嶺:“我就知道!
所以我沒和她吵架。
”他耷拉腦袋,“要是我和人吵架,我媽也不會信我。

  顧孟昭停下手裡的筆,“不是你媽不信你,打鐵還需自身硬呀,隻要自己硬就不怕别人挑刺。
胡老師挑刺,是因為你以前寫作業不好,她先入為主。
你今天證明了自己,以後繼續保持,那她就不得不改變對你的固有認識。
她都可以改變認識,你媽媽難道不會改變嗎?

  小嶺撓撓頭,嘿嘿一笑,“還真是。

  顧孟昭表揚他,“這是薛磅礴同學自己憑借自己的努力,讓他人改變對自己刻闆的認知,非常了不起,值得表揚。

  小嶺就非常得意。

  顧孟昭又讓他不要回家跟林蘇葉說,因為除了讓媽媽對老師有意見以外,沒有什麼好處。

  隻要他表現好,保持這份進步,以後老師不會再這樣誤會,也不必讓媽媽擔心。

  小嶺接受他的建議。

  顧孟昭對一旁安靜看書的大軍道:“大軍也應該表揚,在你的督促和幫助下,小嶺進步很大。
小嶺的進步,有大軍的努力,你們倆都很棒!

  大軍唇角勾了勾,“那也是顧知青教得好,他自己能聽得進去。

  以前别人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隻想爬高蹿低,别人再使勁推他也沒用。

  顧知青笑起來,這孩子說話都少年老成。

  回家的路上小嶺問大軍,“我是當了一回韓信嗎?

  大軍:“……”就真給自己臉上貼金。
小嶺:“胡老師一點都不好,總罵學生,我想拔她氣門芯兒行嗎?

  大軍:“幼稚。

  小嶺:“五毛錢!

  大軍:“……”一分不給,賒賬倒是大方。

  他也懶得和小嶺算賬,慢條斯理道:“她表面為你好,沒錯,你拔氣門芯兒,你錯。

  小嶺不服氣:“可咱們都知道她就是故意找我茬兒,根本不是為我好!

  大軍:“忍耐,等她犯錯。

  小嶺:“就是那個什麼十年二十年也不晚?
我等不了那麼久,我現在就想打爆她狗頭!

  大軍卻懶得再說,“随便你。

  小嶺卻追上他,“算了,給你個面子,放過她自行車。

  回到家,小嶺雖然沒告訴林蘇葉,卻還是很高興,把頭揚得高高的,對着薛老婆子就是一通表揚鼓勵,“奶,我的進步有你的一份功勞。
你看我都可以進步這麼巨大,你也可以的!
加油!

  薛老婆子為大孫子的進步高興,好一通吹捧,然後問:“乖孫啊,奶年紀大,這兩天推磨累着了,歇兩天行不?

  小嶺:“奶,學習要堅持,不能三心二意,半途而廢,三天打漁兩天曬網,更不能要了這頭沒那頭,你得……”

  他一口氣賣弄了好幾個成語和諺語,巴拉巴拉說一通。

  林蘇葉一點都不煩,還誇他,“小嶺這段時間進步真大,會說這麼多詞語,要多鼓勵奶奶,别讓她掉隊啊。

  以前他也說但總說錯,惹得大軍直皺眉,這會兒居然說了一大串,而大軍表情平靜應該是都說對了。

  林蘇葉這麼一誇,小嶺更打雞血,“奶,快吃飯,吃完咱倆繼續學習。

  薛老婆子用力瞪了林蘇葉一眼,你這個壞媳婦。

  原本因為薛明翊不在家,屋裡氣氛略有點沉悶。
雖然薛明翊在家也不怎麼說話,可他氣場大,存在感足,誰都會多看他兩眼,看着也舒服。

  現在被小嶺一打岔,氣氛又熱烈起來。

  薛老婆子雖然埋怨林蘇葉拱火,吃完飯卻又樂颠颠和大孫子識字念書去,就很配合。

  大軍寫完作業就看書,莎莎拿着鉛筆繼續畫倭瓜爸爸。

  林蘇葉見小姑今晚比以往沉默,就找她說話。

  小姑道:“嫂子,是不是我拖後腿,所以你們不能随軍?

  外面人都說嫂子是可以随軍的,但是隻能帶孩子,不能帶娘和她。

  林蘇葉笑道:“你瞎說什麼呢,你可是咱家頂梁柱。
不是你拖後腿,是我呀離不開你們。
要是去随軍,我一個人哪裡帶得了三個孩子?
你挑水、推磨、擔糧食,做力氣活兒,娘幫我帶大軍小嶺,還幫我做飯喂豬做家務,我自己帶莎莎學習做針線就忙不過來。
要是随軍,三個孩子我自己帶,洗衣做飯挑水做針線所有家務都是我自己幹……想想我就要暈過去的。

  見林蘇葉說她是頂梁柱,小姑就很自豪,“我願意給嫂子幹活。

  林蘇葉就開玩笑:“拖後腿也是老太太拖,她離不開大孫子,可人家不讓她去,我和你哥也不能撇下她。

  小姑就偷笑,“老太太還說是我呢,哼,就知道她賴我。

  姑嫂倆說幾句就笑起來,惹得薛老婆子直抗議,“你倆能不能出去嘀咕?
沒看見學習嗎,打擾我們學習!

  林蘇葉看煤油燈不夠亮,就添上一些煤油,又把燈芯剪一下,這樣更亮一些。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給城關公社通電。

  其實她不去随軍,不是誰拖累,是薛明翊暫時不想他們随軍,林蘇葉自己也不想去。

  薛明翊的考量是他們是野戰軍,駐紮地比較偏僻,且遠離城市,兵營不給家屬摻和,家屬區在幾裡外同樣偏僻的地方。

  他們就算跟着薛明翊随軍,也不能和他住一起。

  他的團部直接設在兵營,距離随軍的地方好幾公裡,哪怕他們随軍他也不會天天回家。

  還有一個原因是他們随軍的地方不但偏僻,生活條件也艱苦,平時沒有什麼娛樂,連能說話的人都少。
就算有其他家屬,可都來自五湖四海,操着不同的方言,壓根說不到一起去。

  一開始還有不少軍嫂想随軍,去住了一段時間大部分都打了退堂鼓,三年以後就沒剩幾個了。

  隻要家裡條件還可以的,他們駐紮地的軍嫂大部分都不愛随軍,甯願在家裡和父母、公婆一起,平時幹活、帶孩子、做家務都有人照應,自己也沒那麼累,還舒坦。

  當然,以後薛明翊調動職務,能安排家屬住在省區或者大軍區家屬院,那就不是一個性質,那裡有勤務兵照顧,那是去享福的。

  林蘇葉那個嬌弱體質,随軍以後要自己挑水、做家務、帶孩子,她哪裡做得過來?

  薛明翊倒是想把她帶在身邊,卻也不想她受累,畢竟他不可能讓勤務兵去家裡給家屬幹活兒。

  而林蘇葉也舍不得家裡新蓋的房子,公爹親自帶人蓋的,哪哪兒都合她心,剛住這兩年她一點都舍不得離開,更不舍得讓大房三房來住她的房子。

  再就是薛老婆子有三個兒子,是不能跟着随軍的,她又離不開倆孫子。
若是強行讓她跟着大房或三房住,隻怕沒兩年老太太就得去找老頭子。

  小姑不是直系親屬,更不能随軍。

  當然非帶她倆去也可以,組織不給分配相應住房和口糧額度,去了沒飯吃,小姑飯量又大,自家怕是勻不出來她和奶奶的口糧。

  林蘇葉心裡還有個隐秘的原因就是她不想和薛明翊太近,不想天天膩在一起。
有點害怕還有點擔心,至于到底怕什麼,她也想不明白。

  等抱着女兒睡在被窩裡她突然有點明白。

  這幾天他睡在旁邊,周圍都是他清爽陽剛的氣息,這會兒他走了,那氣息變淡讓人有些不習慣。
不習慣就會心裡空落落的,有些心慌,舍不得,不能忍受沒有他的日子。

  從小她奶奶就說,你身體弱必須得靠父兄、丈夫養活,但是你不能把自己變成菟絲花,離了某個男人就活不成。

  你可以靠他養,日子你得自己撐。

  她不是很懂,但是目前的日子她挺滿意。

  去了部隊,面對全新的陌生環境,她怕自己撐不起來。

  還是等過些年吧,時代變個樣兒,政策也有變化。
那時候她已經學好文化,孩子也大起來,到時候一家子不管進城還是随軍,她都能找個工作。

  月光爬上窗台,明晃晃的像水銀瀉地。

  林蘇葉沐浴着月光,想着此刻如果他也在月光裡,他們就好像還睡在一起一樣。

  而某招待所靠窗的一張單人床上,薛明翊枕着自己的雙手,月光從窗戶照進來,落在他的眼睛裡。

  他覺得那溫柔清涼的月光,就好像妻子潔白的臉龐。

  每一次離開都不舍,每一次離開也都期待着下一次重聚。

  溫柔的月光照着世間有情人,讓他們異地也能互訴衷腸。

  ……

  第二天吃過早飯,林蘇葉帶女兒去陪讀,順便把昨天做好的衣服給顧孟昭帶過去,另外帶上幾個二合面卷子給他。

  顧知青年輕人,飯量大,平時在知青點基本吃不飽,更别說吃好。

  林蘇葉也不需要專門給他做什麼好飯,就家常飯即可。

  為了避嫌,她從來不單獨去找顧孟昭,都和倆兒子一起。

  顧孟昭還要去生産隊照顧要下崽的兩頭母豬,林蘇葉就帶着孩子去學校。

  剛進校門,就碰到騎自行車過來的胡桂珠。

  胡桂珠:“喲,遠征媽媽來啦。
我還以為你這兩天不會過來呢。
到辦公室來坐坐,喝喝茶呀。

  哼,昨天不等放學就跑了,不就是躲自己麼?
有本事你以後都别來!

  林蘇葉笑着婉拒,“不麻煩胡老師。

  胡桂珠根本不值當她不來,不陪讀損失的是自己,林蘇葉才不做這賠本的買賣。

  而見到胡桂珠,她也沒有半點不好意思或者尴尬的,順其自然。

  胡桂珠不軟不硬地碰了個釘子,不高興卻也沒發作。

  林蘇葉領着莎莎剛要進教室,卻被趙秀芬叫住。

  趙秀芬小跑過來,“嫂子,你快來幫一下,這一次縣革委會領導要來咱大隊視察,肯定得來學校看看!

  上面有人走訪視察,哪怕不起眼的黑闆報,他們也得緊急忙活起來。

  前幾天林蘇葉幫忙畫黑闆報,縣革委會小領導來的,當時他們連聲誇黑闆報辦得有特色,尤其那副小學生像紅太陽敬禮的圖畫,畫得既生動,寓意還好。

  明兒說是革委會大領導要來,大楊灣支書、大隊長都非常重視,特意叮囑薛英福要重視起來。

  薛英福就要趙秀芬出力。
學生歌舞是早就排練的,經常表演沒什麼問題,就是這個黑闆報因為在外面風吹日曬的沒兩天就脫色,一到領導前來視察就得趕緊重新弄。

  趙秀芬壓力就很大。

  林蘇葉之前幫過,這次自然也願意。

  她就領着莎莎去幫忙辦黑闆報。

  趙秀芬對林蘇葉道:“嫂子,你可别和胡老師鬧矛盾,她可陰着呢。
仗着她大姑姐是大隊婦女主任,姐夫是公社幹部,沒少給别的老師穿小鞋。

  她給林蘇葉說了一下,就胡桂珠那個老師的正式編制,還是當初搞掉另外一個女老師才拿到的,否則她就和知青一樣是臨時老師,不享受政府工資,隻能拿大隊給的補貼。

  而胡桂珠沒婆婆,可她大姑姐比婆婆厲害,她也沒少抱怨。

  林蘇葉就沒再說什麼。

  這胡桂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以為自己在教室陪讀就得巴結她,她說走後門自己就給她走?

  自己要是有這個本事,幹嘛不給自己安排個工作?
還等着給她什麼親戚安排?

  林蘇葉站在桌子上瞅着牆外大片的小麥田,她就直接畫上去,再把報紙上的拖拉機和農民臨摹上。

  一輪紅日,一片金黃的麥田,一輛東方紅收割機在勞作,一群扛着鋤頭挂着汗巾的男女社員,正喜氣洋洋地往豐收之地大步前進。

  趙秀芬都驚呆了,“嫂子,你可真行!
明天領導一來,指定得誇,咱小學得出名!

  林蘇葉不好意思道:“我這是碰上了,以前沒畫過這麼大的。

  她自己憑良心話,其實沒有畫得多好。
主要是粉筆畫不用太細緻,把那個大體的氛圍畫出來,又是一大副黑闆畫,人們從下面仰頭看,看不到細節,就會覺得畫得很好。

  莎莎特意跑到上一次爸爸抱着她看過的大樹底下,拍這小手興奮得很,“媽媽~”

  棒棒哒。

  薛英福看到就給她抱起來,舉着她看,她就更興奮。

  這一副麥收圖引得老師和同學們都來圍觀,大隊幹部都過來看,紛紛說好。
張老師笑道:“明兒領導來,肯定得誇,遠征媽媽要露臉了。

  胡桂珠看到,酸溜溜道:“不就一副模模糊糊的粉筆畫嘛,我也會的,以前學校闆報都是我出,後來我就是懷孕了,不願意爬高。

  以前她是音樂和美術老師,黑闆報是她辦的,但是薛英福不滿意,為了學校臉面額外找趙知青進來。

  就為這事兒,胡桂珠還鬧過不少脾氣,找她大姑姐告狀。
她大姑姐跟大隊說了一聲,薛英福隻好讓胡桂珠當一二年級的語文老師,工資比以前漲了一塊八。

  *

  每年春種、麥收、秋收、秋種時節,縣革委會領導都要下鄉視察,尤其城關公社下面的大楊灣每年來好幾趟。

  當初插紅旗、拔白旗、農業學大寨等活動中,大楊灣都一騎絕塵。
隻要搞農業生産,大楊灣向來是走在全縣前列的,那就是全縣标兵好典型。

  視察大楊灣就會順便到小學走一圈,看看“八/九點鐘的太陽們”朝氣蓬勃的面貌。

  今天當然也不例外。

  薛英福組織老師和同學們拉橫幅、打木牌,還讓趙秀芬背上手風琴,組織學生樂隊唱歌跳舞歡迎領導莅臨指導,場面十分隆重。

  以往大軍小嶺都逃學跑出去玩的,現在不能逃學就被選出來當歡迎代表。

  他倆作為最漂亮的男孩子被安排在最顯眼的位置,負責給領導敬禮獻花兒。

  花是野外溝裡采來的野花。

  小哥倆和其他小學生一樣,被老師塗抹上紅臉蛋。

  大軍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嫌棄得不行,小嶺看不見自己,隻看大軍覺得滑稽玩,笑個不停。

  今天林蘇葉沒來,她知道領導視察,就帶着莎莎在家修蚊帳。

  胡桂珠見趙秀芬要出風頭,便強行擠在前面,把背着手風琴的趙秀芬擋在後面。
她使勁地朝着自己大姑姐楊荷花揮手,讓大姑姐看看自己,給她機會露個臉,有助于評選優秀教師,提工資和福利待遇。

  作為鄉下不起眼的小學,老師們要想做出成績是很不容易的,畢竟大環境不重視讀書,可教委、學校這種小圈子卻還是有很大競争的。

  楊荷花示意她稍安勿躁,有機會。

  趙秀芬膈應得不行,一講課、搞勞動就說自己懷孕反應大不能上班,讓别的老師代課,一露臉出風頭就跑過來搶功勞。

  城關公社、大楊灣大隊的幹部們一起陪同縣領導過來,胡桂珠大姑姐楊荷花也在隊列中。

  胡桂珠突然一左一右抓住大軍和小嶺的手腕,想領着他們親自去獻花。

  大軍面色冰冷,“幹什麼?

  胡桂珠力道太大,他居然掙不脫。

  胡桂珠低聲喝道:“别鬧,你要當着領導的面讓校長丢人嗎?
你媽媽怎麼教你的?

  小嶺卻露出個狡黠的笑容。

  進校門大家先看到辦公室山牆外的黑闆報。

  上面字迹娟秀,裝飾畫憨态可愛,花朵飄逸靈動,瞧着賞心悅目。

  領導頻頻點頭,跟支書誇這闆報做得好,然後他們就看到對面山牆上那副金黃的小麥豐收圖,被中午的陽光一照,金燦燦一片,簡直震撼!

  大家都被吸引,仰頭看了好一會兒,紛紛誇真不錯。

  領導笑道:“大楊灣的美術老師越來越厲害了!

  薛英福剛要叫趙秀芬過來,卻見胡桂珠手裡強拖着大軍和小嶺,快步過來給領導鞠躬問好。

  胡桂珠無視薛英福的眼神跟領導一通吹噓,她是如何配合校長工作,如何把學校管得井井有條,如何懷着身孕奮鬥在第一戰線的。

  她知道薛英福不敢當衆翻臉,畢竟領導最大,維持一團和氣最重要,要是撕破臉,那是學校、大隊沒臉。

  她笑得花一樣,“這黑闆報就是我領着她們辦的,這些思路、畫面呀,都是我讓她們弄的。

  她扭頭看趙秀芬,眼神暗含警告:“趙老師,是吧?

  趙秀芬氣得要命,可下鄉這麼多年,她已經知道什麼人不能得罪,胡桂珠就是最不能得罪的一個。

  工作中被搶功勞這種事兒,随處可見,也不獨他們學校。

  領導誇闆報好,還誇紅太陽下的豐收麥田畫得尤其好,麥浪翻滾,寓意好。

  胡桂珠笑眯眯地張口就來,“拙作,不敢自誇。

  趙秀芬:你咋那麼不要臉,那是人家林蘇葉畫的!

  薛英福也不高興,卻也不能因為這點事兒在領導面前撕扯,丢學校的臉,也說明他管理不到位,隻能過後再說。

  領導很和善,笑道:“這樣出色的老師不該埋沒,咱不是帶了一些美術用具嘛,正好給老師發下去。

  胡桂珠高興得很,“多謝領導,我一定會帶着她們好好努力的。

  她又讓大軍和小嶺給領導獻花。

  獻花的時候小嶺給大軍擠眼睛,大軍看了他一眼,沒什麼反應。

  小嶺想,沒反應就是不反對。

  他就笑眯眯地說:“爺爺,那個黑闆報字是趙老師寫的,畫是我媽媽畫的喲,胡老師根本不會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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